“最近……會很忙嗎？”她結結巴巴地問，主動打破了沉默。
其實她也知道，趙薇妍叫開彤彤，是給她機會。
“還好。”簡單的，簡短的兩個字，便是他的答案。
但最起碼，願意回答。
霍老太太心裏激動不已，盡管她很想掩飾，但是卻做不到麵色波瀾不驚。
“寧川……你是不是怨我？”老太太眼底含淚，低低問他。
拿著遙控器有一搭沒一搭換台的許寧川微怔。
霍老太太難得鼓起勇氣這麼問，自然不會再放過這個機會。
她從許寧川對麵的沙發起身，坐到他的旁邊，有些急促地解釋。
“當年，是個誤會，是我不好，沒有看牢你，可是，我從來沒想過放棄你。”
過去的事情，本不想再提，但是為了解釋，不能不提。
這是她心裏的傷痛，更是許寧川的傷疤。
看完老太太的日記，許寧川心裏多少還是帶著一些情緒的，但此刻聽到老太太嗚嗚哭著解釋，那些說不明道不清的情緒，似乎頓時消失了。
他能感覺到老太太眼底的期待，這是許寧川以前沒有感受過的。
“這些年，我跟你父親，還有你哥哥從沒有放棄過找你。但是結果一次又一次讓我們失望，寧川，我們都很想你，從沒有忘記過你。”老太太顫抖著，握著許寧川的手。
她的眼睛帶著淚花，枯瘦的手幹燥溫暖，跟許寧川的手交握的時候，霍老太太是擔心的，她怕被推開。
看著手裏多出不屬於自己的溫暖，許寧川的喉嚨動了動。
原本想要拒絕推開她的動作，被霍老太太眼底的淚花給止住了。
“孩子，對不起，我知道我這樣很突兀，可是媽媽找了你二十七年，足足二十七年。我知道不請自來很失禮，我知道你哥哥拿著鑒定結果直接去找你，並拿你妹妹手上股份當噱頭會讓你很生氣，可是我們都忍不住了。”
老太太看他沒出聲，哭著哭著又笑了，那種帶著興奮的笑容。
“老天爺最終還是眷顧我的，我以為或許一輩子都找不到了，我不止一次這麼告訴自己，因為我怕，我怕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說著，她咧嘴微笑。
“但是，我找到你了。”
麵對老太太的聲情並茂的解釋，許寧川無法做到推拒。
他任由霍老太太握著他的手，但是喉嚨裏的那一聲媽，卻無論如何叫不出來。
“別哭了。”最終說出來的，至於這三個字。
老太太眼神亮晶晶地看著他。
雖然沒有叫她媽，但是這完全在她的意料之中，但是也沒有推開她，而且還安慰她別哭了。
這是安慰吧？
她喜極而泣，擦了擦眼淚。“好，我不哭，我隻是高興，我真的很高興。我感覺今天就像做夢一樣，如果你爸爸還在世，一定比我更高興，他比我還疼你。”
接下來，老太太跟他講了很多他小時候的事情。
裏麵的內容，和人物，自然不止他一個。
而是一家人。
老太太因為寫日記的關係，幾乎大大小小的事都記錄一下。
後來許寧川不見了之後，她就靠著日記來回憶，直到現在，她還能說得出很多很細的細節。
一個母親若不是打心裏愛慘了這個孩子，怎麼能記得那麼清楚呢？
“我這輩子，最驕傲的便是生下你哥哥和你，寧川，你是我的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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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霍老太太促膝長談，雖然大多數是她在說，而許寧川在聽，但也足足花了三個多小時。
等老太太停聲的時候，許寧川沒說什麼，隻是遞過去一杯溫開水。
“我有些興奮過頭了，忍不住拿那些小事說了一遍又一遍，會不會太煩？”老太太捧著杯子綴飲了一口，小聲問許寧川。
“無礙。”
看著他沒有太大表情的臉，老太太有些挫敗，但是很快想到大兒子跟小兒子差不多，心裏頓時就豁然開朗了。
時間已經過了九點半，她瞪大眼睛，哇的一下從沙發上起身。
“已經九點半了，我該回去了。”她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說起來毫無遮攔，幸好兒子沒有嫌棄她，不過這些事，也不能老是說，否則他肯定會嫌煩。
許寧川接過她手裏的杯子，放回茶幾上，淡淡問她：“您現在住在哪裏？”
“住在你大嫂那裏。”
“你哥哥跟你和薇妍是同一天領證的，但是還沒有辦酒席。”
老太太的解釋，還是有些混亂，許寧川沒說什麼。
對於霍家，從老太太口中就知道人口也同樣很簡單，除了麵前的母親，便是霍以安以及他的妻子。
“現在都這麼晚了，外麵很冷呢，要不在這邊住一晚吧？”趙薇妍給彤彤洗完澡，從浴室裏出來，剛巧他們在說回家這個話題。
雖然聽得斷斷續續，但是從許寧川的反應來看，是接受老太太的，否則哪裏會聽她說那麼多事情？
“不不不，不麻煩你們了，這裏離你大嫂那裏打車就十五分鍾的路程，很方便的。”老太太覺得今天給趙薇妍添了不少麻煩。
彎腰拿起自己的包包，準備離開。
許寧川緊皺的眉一點點鬆開，“我送你過去吧。”
話一出口，霍老太太滿臉驚訝，旋即嘴角揚起一抹弧度。“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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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霍以安在禦福居定了位置，這一次，一家人正式地吃飯。
彤彤自然是最搶手的小萌娃，趙薇妍挨個跟她介紹，從奶奶，到大伯，大伯母。
蔣馨兒的年紀跟趙薇妍一眼大，她也是喜歡彤彤的，但是聽到彤彤叫自己“大伯母”，提高聲音嚎了一句。
“突然從姐姐這個頭銜上升到大伯母，我感覺我一瞬間就老了。”
對此，趙薇妍捂著嘴笑。
霍家的人都不難相處，霍老太太慈祥和藹，霍以安沉穩，話不多，而蔣馨兒活潑大方，跟許家的氣氛完全不一樣。
“你這孩子，一個稱呼而已，叫不老，不過以安這個大伯父倒是名副其實。”
霍以安將口中的食物咽下，麵不改色地問她：“是年齡名副其實，還是長相？”
頓時換來趙薇妍等人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