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號監房,4122,有人探房,趕緊出來!”
這是三個月以來,林治第一次聽到有人喊他的名字,即使語氣中沒有任何情感,甚至帶有一種諷刺,不過在此時的他看來,都沒有任何意義。
林治靠在最角落的牆上,他早已習慣了這種刺骨的恐懼,暗淡的雙犀更是散發不出一點光芒,而鐵門外看到裏邊沒動靜,便是不耐煩地喊道“4122,趕緊出來,是不是死在裏邊了!”
要是死在這裏該多好,可是他連死的勇氣都沒有。
林治將手搭在腳膝上,他的雙腿已經沒有力氣支撐他站起來了,身體隻能靠著牆慢慢地站直,一步一步地挪到鐵門,他感覺時間都過了好久,外麵一個穿著警服的男子一邊打開門,一邊毫無遮掩地將一種諷刺寫在臉上,看著林治慢吞吞地走出大門,男子更是有意地從後麵用力一推“走快點,要不要我開輛跑車來送你過去?”
本來就沒力氣的林治,被這麼一推,便差點倒在地上,從他出生的那一刻起,從來沒有人敢這麼推他,然而現在他連一點點的憤怒都感覺不到了,真是諷刺,就連一條狗,現在都可以在他腳下撒尿。
“哼,還以為自己還是大少爺呢,真是活該。”見到曾經囂器南寧的林治此時被自己“踩在腳下”,男子更是囂張起來,絲毫不把林治放在眼裏。
當然,林治已經聽不到他在說什麼了,走出看守監房,便看到外麵有一個肥胖的中年人,在探訪裏走動,而他也看到了林治從裏邊走出來,便趕緊上去攙扶。
“海叔。”林治看到這名肥胖的男子,叫了一聲海叔,這是他父親生意上多年的合作夥伴,私下更是生死之交,這個海叔在官道上還有很強硬的後台,以前林治的那些爛攤子,大多數都是靠他擺平的。
“林侄,你......哎,先坐下說。”海叔看著自己這個曾經NN市被稱為“惡少”的“侄子”,如今變成這番憔悴,心裏更是百感交集,雖然林治以前做了很多錯事,可他還是很喜歡林治,甚至比林豐更寵林治。
“林侄,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托人找了三個月才找到你呀,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林哥他怎麼會.....怎麼會在藥裏摻毒呢?”見林治坐下,海叔更是忍不住心裏的疑問,激動地說道。
摻毒?什麼摻毒?
林治徹底懵了,難道,這件事並沒有公開出來?是了,一定是這樣,三十幾條生命啊,要是公開出來,NN市必定陷入恐慌了,相比這是政府為了掩人耳目用的“易容術”吧,動作還真是快啊,不得不佩服這些人。
“海叔,能和我說說外麵怎麼樣了嗎?”林治已經大概能猜得出來,不過還是想聽聽到底這些時間裏發生了什麼,政府將這件事隱瞞下來未必不是好事,張振海還不知道這件事,林治也不會現在就說,他要是知道林豐已逝,這個父親的至交一定會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林治知道,張振海之所以對他這麼好,一方麵是因為林豐與他是生死之交,另一方麵,便是張振海現在還膝下無子,當然,這些換做以前的林治,是不會仔細想的,因為他以前就是一個混蛋。
其實張振海從剛剛見到林治第一眼時,就從他身上感覺到一種以前從未有過的淡然,這還是令他很欣慰的,至少換做以前,讓他待在這種地方一分鍾他就開始發狂了“林侄,雖然我還不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不過我敢肯定,事情沒這麼簡單,我和林哥相識二十多年,他的為人我太清楚了,別說林氏企業已經是NN市的十大頭企,就算他身無分文,也絕不會在藥裏摻毒這種事來。”張振海歎了一口氣,接著說道“現在新聞上都已經散布說,林氏藥業在很多藥裏參入一種化學物質,吃了之後會上癮,根本達不到治療的效果,現在林氏所有企業都被查封了,據說林氏所有人都都被牽扯到了,我當時聽到這個消息,我立馬就開始調查,不過我找了三個月,也沒找到什麼實質的消息,直到昨天,我才從一個朋友那裏知道你被關在這裏,我真是沒用....”張振海說著說著,眼睛就已經開始泛紅了,他想不到一夜之間居然變成了這樣,更何況他打死都不相信林豐會用這種卑劣的手段。
“海叔...”林治第一次感覺心這麼痛,從小他便是享溺在各種光環中,玩弄少女,打架鬥毆,飆車玩樂,擁有和失去之間,真的就隻差一線之隔,林家上下三十多口人,隻有他一人在死神鐮刀下扯回一條命,何為草芥,這就是草芥,他第一次這麼無力,這麼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