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番外篇 裁決,畫壁(1 / 1)

這是一座沒有任何曆史的山峰,即使哪怕是號稱“遊天下知路山水”的《山行記》,都沒有任何的記載,沒人知道它存在的意義,又或者,這隻是一個山神失敗的傑作。

山中涼亭,兩個身影盤膝而坐,其中一人,從相貌看來年僅十七左右,從他臉上看不出來一點經曆過風霜的淡然,拿起手中的水袋不斷灌入幹燥的喉嚨。

“師兄,我們到底要去哪?我不想再走了,我想回去。”少年雙眼中盡是哀傷,對於剛剛踏出宗內學堂的他,完全接受不了這一切的發生,他還感覺這隻是一個考驗罷了,可他已經快撐不住了。

而這名被少年稱為師兄的男子,則是相反,悲憤卻不絕望,這是一種尊嚴,無數冷眼中爬出來的尊嚴,無可撼動。

“扇刀已經不複存在了,文師弟,記住師兄的話,從今以後,你不再像以前一樣,安逸在所有人的身後,如果你不走,你隨時可能會死,知道嗎?”

嶽平說話的語氣不再像以前那般柔和,對於這個從未踏出扇刀半步的師弟,如果不讓他接受現在的狀況,別說能不能無法立足,恐怕都難以堅持逃亡的遷移。

“師兄,那祝師叔他們......”

“祝師叔他們為了能讓我們逃出宗門,還在殊死拖延,文師弟,你記住,無論今後發生什麼事,都要你自己去解決,在宗門學堂裏學的東西,不是讓你們應付考核而已,天下之大,總會有容身之所的。”

嶽平站起身,朝著遠處的扇刀的方向看去,也許現在,祝師叔他們已經塵歸了,聳立四百年扇刀也已經覆滅了。

“還有一件事,你要永遠刻在自己的心裏,今日乃是宗門之恥,如果有一天,你的實力可以為宗門報仇的時候,也許你就能回去了。”

“師兄,那我需要到達什麼樣的實力才行?”

“你悟了生死的輪回,超越了師祖,也許就可以了。”嶽平悠然的說道。

當年師祖還尚存於世,便斷言,這個年僅半歲的的嬰兒,有一天可以躍居於自己之上,就是這個斷言,讓這個嬰兒從小受盡了寵溺,這個人,就是如今站在嶽平身前的師弟,江若文傑。

“那我可能到達那種境界嗎?”

“你不應該問我。”

“我知道了,嶽師兄。”江若文傑抬起頭,和嶽平一樣,同樣望著那個方向,一聲巨響,驚燕頓時群飛而起,一道光影在遠處擴散開來。

一聲獸吼撕裂著天空,響徹整個山脈,嶽平知道,“狼衣”已經蘇醒了,周圍百裏之內將生靈塗炭,歎息了一聲,嶽平便繼續向山脈的深處走去,江若文傑不知道那聲吼叫代表著什麼,不過透進血液裏陰寒的那種感覺,讓他不由地寒顫,隨後跟上了嶽平。

不知過了多少個歲月之後,這座涼亭依然尚存,隻不過,卻無人再問津。

也許那之後是二十年,又或者是三十年,誰知道呢,反正這段曆史已經不可能出現在天地間了,那天夜晚,月亮猩紅無比,在那座山脈上映出一個身影。

這裏已經被血腥籠罩了,人影將手中不知道沾了多少人的血的長刀扔在了地上,雙眼一直在盯著一個方向,空洞,憂傷,還有享受。

就在這個夜晚,僅僅是一個夜晚,山下涼城的的修士,都在這把血紅長刀下,倒在人山人海的血泊中。

這裏是東冥門的裁決盤,一個身著黑袍的人影,雙手被枷鎖扣上,雙腳跪在陣盤之上,十根狼紋柱分散在四周,一片寂靜無聲,所有人都在盯著裁決盤上的人影,背後不禁冒出了冷汗。

這是十段裁決!

自從裁決盤出現以來,從未開啟過十段裁決,沒人知道結果會怎樣。

舔了舔嘴角的血跡,一張猙獰的臉慢慢將頭抬起來,他的身體已經不能動彈了,當然,如果看不出來他是裝出來的話,確實是如此。

“把你的元魄給我,我把我的實力借給你,怎麼樣?”

“好。”

“我可能會死,但這一切都不會消散的。”

“嗯,我相信你。”

一處山澗,男子拿起一塊石頭,在牆上刻畫著,時而停下思索,過了一會,山壁上漸漸呈現出一個輪廓,很亂,又不規則。

“你在畫什麼呢?”黑袍男子笑道。

“這是我們之間的契約。”

“這怎麼像朵花?還是長在水裏的。”黑袍男子走了過去,也在地上撿起一塊堅硬的石頭,慢慢將輪廓刻出來,這確實是一朵花,在一條幽寂的湖裏。

“我不知道,難道彼岸不應該有花嗎?”

男子怎麼也笑不起來,一直在盯著這個壁畫。

“放心吧,這個契約或許有結束的那一天,但它永遠不會消失。”

黑袍男子笑著拍了拍他的肩部,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