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剛蒙蒙亮,燕洛雪乖乖起身,梳洗打扮,簡單吃了點東西,就同秦慕蕭坐上了轎子。燕洛雪本想和隨行的鳴蟬一起騎馬,被秦慕蕭一口回絕。
實際上,秦慕蕭此時是多慮了。現在燕洛雪對秦慕蕭可是大大的感興趣。他身上有那麼多矛盾,有那麼多謎團,她怎麼“舍得”離他而去?最重要的是,她對天機老人也是真心渴求一見!天機老人可知道天機?
燕洛雪此時驚歎於世間緣分的巧妙!她為什麼會來到這個陌生的世界?幼時無意之舉怎麼就使一個素不相識的孩子從此對自己念念不忘?是上天隨意的點墨,還是大有深意?
天機,天機,天機究竟是什麼?
燕洛雪想著這些,看著轎外景色變幻。日近正午,他們下了轎子,轎夫回返無情山莊,而鳴蟬、周善文隨他們二人進入密林。
陽帝山,峰奇穀深,險峻異常,終年瘴氣繚繞,一般人不敢輕易進山。秦慕蕭給燕洛雪事先吃了解毒丸。四人一路行來,來到陽帝山縱深處的一處深穀,穀底別有洞天。穀底地界開闊,風景秀美,幾座房舍倚山而建,屋前有地,幾畦種菜,幾畦種藥,各有柵欄相隔。一條青溪順流而泄,泉水叮咚;山中林木茂盛,鳥鳴啾啾。燕洛雪見了這美景,便被這寧靜所打動,整個人都閑散下來,懶懶地不愛動,而秦慕蕭也不勸她,任她倚著一棵大樹,默然無語。
一隻黃綠相間的小鳥飛來,繞著秦慕蕭飛來飛去,最後停在秦慕蕭肩上,鳴叫個不停。燕洛雪見了,站了起來,很是驚訝,又很疑惑。秦慕蕭竟會有如此柔情的一麵?看!他在笑!那是遊子返家時久別重逢的開心地笑。這裏,是他的家!
“這裏是藥王穀,天機老人就住這!”秦慕蕭說道。
“蕭小子,你舍得回來了?”對麵林間傳來洪鍾般聲音,聲音未落,人已從林中竄出,轉眼間到跟前。
“你算算,你一走幾年了,若不是我寫信求你,你還不肯回,你眼裏可還有我這個師公?”那老人鶴發童顏,紅光滿麵,搖頭晃腦,就如“射雕”中的“老頑童”。
“師公當年攆我出穀,可絕情得很,如今怎麼倒打一耙?師公,您交代的事我可是事事都辦得妥妥帖帖,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秦慕蕭將那隻小鳥抓在手中,遞給那老人。
“說的也是!那這幾位……”他把目光投向燕洛雪等人,一見之下,指著燕洛雪,叫道:“她,她……你把她帶來了?”
“是啊,師公,我,三天前成親了,如今,她是我的夫人了。”秦慕蕭沉穩說道。
“你,你怎麼,你怎麼如此胡鬧,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會有大麻煩?他會怎麼想?他……”那老人竟磕磕巴巴,語不成聲。
“我管他怎麼想,我想做的事他憑什麼管我,我又不是他什麼人?”秦慕蕭臉色變得傲慢起來,燕洛雪覺得他簡直可以和“四川變臉”絕技有一拚。
“你這個孩子!唉!”他又看燕洛雪,打量了半天,也不說一句話。
燕洛雪知道他定是天機老人了。他既是他爹的師叔,那麼也是她的師公了。
“洛雪見過師公,謝師公救命之恩!”燕洛雪規規矩矩向天機老人行了一個大禮。
“嗯,嗯,好說,好說。丫頭,你們真的成親了?”天機老人滿臉苦惱,將燕洛雪拉到一邊,神秘問道。
燕洛雪知道成親之事是秦慕蕭自己的主意,並沒有得到天機老人的允許,有些莫名失落,更多的是鬆口氣。她調皮一眨眼,笑道:“師公,您可以命令他休了我!”
“這,這如何使得?若你爹知道,他不扒了我的皮,我怎麼向天琴師兄交代!”天機老人連連搖頭。
“那我休夫好了,我敢保證我爹決不會怪你!”燕洛雪說道。
“這更不行,你爹不怪我,蕭小子會怪我!說來說去都是你不好!”天機老人對秦慕蕭板起了臉,“蕭小子,你目無尊長,我是讓你幫她,不是讓你娶她!”
秦慕蕭拉過燕洛雪,說道:“如今生米煮成熟飯,說什麼都晚了!師公不是讓我做個無情無意的負心之人吧?”
“什麼時候煮的,我怎麼不知,即使煮了,也不算你負心。”燕洛雪小聲說,引得秦慕蕭瞪起了眼睛。
天機老人見了,笑道“哈,這小丫頭倒有趣,比你那個有板有眼的娘強多了,我喜歡,不過,我怕你啊,又會讓我的徒孫吃苦頭,我那徒弟當年就是……”
“提那做什麼,師公,我現在是帶雪兒回娘家,你可是她娘家人呢!”秦慕蕭阻住了天機老人的話。
“師公,你是想讓我們宿在野外嗎?”秦慕蕭問道。
“這怎麼行!你行,這小仙女也不行,過來,洛丫頭,我帶你進去。師公有些話要單獨問你,不能讓這小子知道。”天機老人又將燕洛雪扯過來,領著她向柵欄裏麵走去,對秦慕蕭等人是不理不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