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朧睡去朦朧醒來,鳴蟬不在房中,房中靜靜無聲。燕洛雪,輕手輕腳,出了房間。房在山腰,她放眼望去,滿眼翠色滿眼嬌,果然是個修身養性好居所。
院中無人,燕洛雪不知不覺放鬆了心情,推開院門,走了出去。環顧四周,隻見有一條小徑,通往山上。她信步踏上,向山上行去。一隻鳥拍著翅膀,跟了來,細瞧之下,竟是昨日的“黃兒”,怎麼,這“黃兒”竟是個小間諜,監視她不成?燕洛雪停下,伸出左手,“黃兒”不客氣地落下,小爪子扣得她手心疼,她一揚手,“黃兒”撲棱棱向前飛去。
跟著“黃兒”,燕洛雪徐徐緩行,來到山上,“黃兒”飛得極快,不見了。
燕洛雪正要發聲召喚,可是她沒有,她把聲音噎了回去。
秋月憐靠坐在一棵大樹下,俏臉蒼白,眼睛閉著,似乎在酣睡。燕洛雪有些猶豫,到底過不過去。她為難,無意識仰起頭,卻見到高樹上一間樹屋隱在枝葉間。她明白了,她一閃身,躲在了一棵樹後。
“黃兒”鳴叫聲傳來,燕洛雪微微探頭,見秋月憐已站起來,背對著她,肩頭立著“黃兒”。
“阿蕭!阿蕭!你下來!”秋月憐聲聲呼喚,怎麼帶著哭音?
燕洛雪也仰起頭,看著樹屋。不一會兒,樹屋上傳出聲音:“姐,你這麼早?昨夜師公訓我,我四更天才睡,你先回去,再讓我睡會兒?”
是秦慕蕭,秦慕蕭還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阿蕭,你變了,你以前不是這樣的,我,我一直在下麵,等你和我解釋,你不知道嗎?”秋月憐哀怨至極。
上麵沉默了。半晌,秦慕蕭從樹屋上一躍而下,驚飛了“黃兒”。
秦慕蕭說道:“姐姐,你讓我解釋什麼?我為什麼會成親嗎?我當年就和你說清楚了,我為什麼一走就是三年,難道你不清楚?還用我解釋什麼?”
“你怪我?我拋下了自尊,隻想求你允許我陪在你身邊,也錯了嗎?”秋月憐質問道。
“或許你沒有錯,即便你對我下藥,我也不怪你,但是我不會讓你做我的女人,我可以娶任何女人,就是不會娶你。”秦慕蕭冷聲說道,他,冷起心來真是毫不留情。
“我不求名分,就做你姐姐,留在你身邊,這也不行?”秋月憐絕望問道。
“是不行!有些事一開始就已經注定,我們九歲時見麵時就已經注定,不,應該說,從出生時就已經注定,苦苦相爭又能改變什麼?姐,你的良人不是我,我三年前是這句話,三年後還是這句話,你不要再逼我。”秦慕蕭直截了當,拒絕芳心一點都不拖泥帶水。
“為什麼?三年前我就問你,你告訴我,也許我會死心。”秋月憐說道,應是淚流滿麵吧。
“那是我的夢魘。姐姐,你就沒有想過,為什麼我們會是同年同月同日生?如果有可能,你自己進鹹安城,查一查吧,我曾經想去查,可是我,無詔不得回京。而你則不同,京城無人知道你的存在。”秦慕蕭聲音低沉。
燕洛雪隻覺得秦慕蕭的聲音中含著無法明示的痛苦。那是,一種絕望,一種壓抑,一種幻滅。
“我不懂?”秋月憐喃喃著。
“那你就想想,為什麼你被人扔下了懸崖?被什麼人扔下懸崖?”秦慕蕭狠狠說道,“還有,你這金鎖從何而來?”
“我為什麼要知道?我不想知道!我現在有你,有師公師婆,我很幸福,我不想知道以前是怎麼回事兒!”秋月憐喊道。
“可我不想這樣,我不想被人擺布,我不願稀裏糊塗,不明不白,姐,你還記得,我剛見你時叫你什麼嗎?”秦慕蕭語氣有著孤注一擲的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