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慕蕭隱在暗處,心中思襯世人皆傳秦柯深愛榮華公主,但也甚為敬重胡皇後,但這二人說話客客氣氣,怎麼如此見外,全然沒有夫妻間的默契與親密。
他正要悄然退去,追趕秦柯,卻見到一個老嬤嬤上前抱住皇後,皇後倒在她懷裏,哭泣起來,老嬤嬤說道:“皇上國事為重,娘娘日後好好哀求,皇上一定會準的。”
胡皇後說道:“奶娘,你真糊塗,你忘了十二年前嗎?十二年前他將霜兒帶走,我三月未見著霜兒,後來病倒,霜兒方回,奶娘忘了嗎?”
這話讓秦慕蕭又將腳步定住,十二年前,不是他六歲那年嗎?難道平南王妃的瘋言瘋語提及皇後,不是沒有緣由?
老嬤嬤沒有說話,胡皇後接著說道:“他在威脅我,他在警告我,他知道,他知道是我做的。他知道我派人推那孩子落湖,他知道我派了人去順安城!”
“娘娘,您不要想太多,皇上若知道,怎麼會沒有任何動靜?”老嬤嬤安慰她。
“那是因為聞萱若一口承認下來,替我頂了罪。萱若怕我動她的孩子,不敢咬出我。”胡皇後喃喃自語“但聞萱若瘋了,瘋子瘋言瘋語,總會傳入他耳中,所以他拿霜兒警告我!”
“皇後娘娘,皇上既然當時已經原諒了你,就不會再計較,你一定要放寬心,與皇上好好相處,生個皇子,你就不用這麼發愁了,就有指望了。”老嬤嬤給胡皇後出著主意。
“生皇子?”胡皇後呲笑一聲,“和誰生?”
老嬤嬤瞪大了眼睛,驚慌失措,見個位宮女也是神色惶然,都以為皇後魔障了,老嬤嬤急忙說道:“娘娘,你怎麼說起胡話來了,你自然和皇上生皇子,皇上不也常來永福宮嗎?”
胡皇後抬起淚眼,說道:“來了又有何用?來了他也從不碰我,從那孩子離開京城,他就再沒碰過我,可能也不碰別人,你看這麼多年宮中可有人傳出喜訊?他來我這裏不過是做做樣子,一則可堵眾人之口,二則我一直無喜,日後他若廢我,也有借口,你道他常來我這是什麼好事嗎?”
老嬤嬤見皇後如此傷情,勉強勸解:“皇後娘娘千萬不要這麼想,皇上至今隻有一女,西秦國這麼大的江山怎麼也要有人繼承,皇上怎能不急?”
胡皇後搖了搖頭,眼淚隨之紛落,說道:“他才不急,有****大宴群臣,群臣借著酒興催促他早誕子嗣,他卻也借著酒勁大怒,說‘朕有兄弟,兄弟有子,西秦有何優?西秦有何懼?’你聽出來了吧,他這江山要留給他心上人的孩子呢!”
老嬤嬤有些難以置信,問道:“娘娘是說平南王府的……”
“不是他還有誰,他怕我再害他,讓他離京八百裏,並讓暗衛營隨行,後來聽說又找了他親舅舅,將那小子幹脆帶離西秦,不知帶到哪裏。”胡皇後心中有恨,怨聲說道。
秦慕蕭聽他們句句言涉自己,不禁屏住了呼吸,牙關緊咬,舊時苦楚湧上心頭。
老嬤嬤不以為然:“皇上並未承認他是皇子,另外,娘娘怎麼就那麼肯定他就是皇子?”
胡皇後自嘲一笑,花容更加慘淡,輕聲說道:“為什麼那麼肯定?因為我知道!因為我早就知道。當年他登基不久,諸事皆使他煩憂,但那一****竟未早朝卻還異常欣喜,我從未見過他那麼笑,笑得那麼幸福,我暗中打聽,得知頭夜他夜宿榮華宮榮華公主的寢殿,早上方回。他對榮華公主的心思,世人皆知。”
老嬤嬤說道:“皇上若與榮華做那種事,敬事房豈會不記?”
胡皇後譏諷一笑:“他愛她就如生命,怎肯壞她名節,就是榮華棄他而去,就是明知榮華將那孩子送回不安好心,你可曾聽過一句有關榮華的壞話傳言,他寧可苦著自己,不認那孩子,打這悶葫蘆,一打就是這麼多年,也不做一件有損榮華名聲的事,他啊,心心念念,都是榮華!可惜,榮華隻愛燕重垚。榮華,我不知是該感謝你,還是恨你!”
秦慕蕭聽到這裏,耳中隆隆作響,整個人都似石化,他的心似被冰凍了,熱度驟然散盡。不!老天,你在開什麼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