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國丈當著西秦武帝秦柯的麵,咬舌自盡,將那段鮮為人知的醜陋往事帶入地府,而孟巧生自然不能讓老父白死,雖然秦慕蕭親眼所見,親身經曆,知道孟緣一家確實不是真正的巫族孟氏後人,但孟巧生一句: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就會讓天下功臣寒心,誰能相信曆經兩朝的元老國丈孟緣能做出如此醜事?誰能相信當年的大功臣,水淹南鳳國大軍的大將軍會孟巧生是逆臣?
秦慕蕭在秦柯身邊太監陪同下,來到天牢,提審孟巧生。孟巧生見了秦慕蕭,並無慌亂,神態如往常恭敬,秦慕蕭不由心中佩服,這孟巧生果然是個不好對付的人物。
“殿下,臣不敢說父親舊事,昨日確實是臣第一次進入孟氏祖宅,父親隱瞞舊事確有欺君之嫌,但事情涉及巫族,太子親眼所見,巫術邪惡,父親怎敢吐露實情,現在,父親身死,等同認罪,俗話說,父債子還,臣願一死,來平複臨淄王的怨恨,但他誣蔑臣與平南王合謀,臣確實冤枉。臣隻求殿下轉告皇上,皇上不要將反賊之名加諸臣的頭上。”孟巧生含淚說道。
孟巧生以退為進,秦慕蕭自然已經料到,他點頭說道:“大司馬之言,不無道理,雖說父親有罪,但大司馬是西秦國的大功臣,若都像平日簡單地株連三族,未免也讓西秦國的臣民寒心,所以,皇上傳下旨意,既能保全大司馬性命,又能讓臨淄王無話可說。”
秦慕蕭一擺手,太監從袖中掏出西秦武帝秦柯手諭,交給孟巧生,孟巧生看罷,長歎一聲,跪在地下:“皇上聖恩,臣感激涕零。但臣不能奉詔,若奉詔,父親九泉之下,如何能瞑目?臣如今但求速死。”
看來孟巧生是識破了秦慕蕭定下的欲擒故縱的計策,但他躲在天牢裏,就能躲過謀逆的罪名嗎?
秦慕蕭帶著太監離開天牢,孟巧生伏地相送,沒有挽留之意,真好似將生死置之度外。秦慕蕭不免有些心浮氣躁,這孟巧生避重就輕,而秦昭又三緘其口,真地就僵在這裏?臨淄王定下的期限可是三天,若三天不能將他們一網打盡,秦柯就必須答應臨淄王提出的攸關雪兒的條件,那種事,他怎麼可能答應呢?
秦慕蕭出了天牢,回身囑咐兵士獄卒,要注意觀察孟巧生的各種變化,他更將幾名無情山莊的幹將派進天牢,想要找出孟巧生的弱點,但孟巧生一整日除了正常吃喝,都在閉目睡覺,對看守他的獄卒兵士根本視而不見。
很快,又是夕陽沉沉,秦慕蕭正在寧王府與秦昭互相較勁,宮裏麵太監慌慌張張跑來傳信,說秦柯突然吐血,傳秦慕蕭即刻進宮。秦慕蕭吃了一驚,心急火燎來到了宮內,西秦武帝秦柯躺在胡皇後的永福宮的寢殿內,麵色不似往日蒼白,反而紅潤異常,秦慕蕭一搭脈,便察覺出異樣,問道:“皇上今日可曾服藥?”
“服過了,”胡皇後說道,“皇上昨日一夜未睡,近日下早朝便到了永福宮,吃住都在這裏,可誰知道一個時辰前喝了一口茶,便吐了血。”
“什麼茶?”秦慕蕭問道。
“就是平日皇上常飲的羅漢果。”胡皇後神色有些忐忑,不知道秦慕蕭的詢問是否意有所指。
秦慕蕭接過胡皇後遞過的杯子,聞了聞,又仔細對著光看了看,也沒發現有什麼不對,這時,昏迷中的秦柯蘇醒過來,見到秦慕蕭一把攥住他的手,說道:“這是毒蠱,朕的身子太虛,終於鎮不住它了。”
“你什麼時候中的毒蠱?”胡皇後哀慟出聲。
“記不清了,大約是朕第一次得了父皇的獎賞,沒有將獎品分給大皇兄之後,那次朕在床上躺了一個月,是舅舅施針讓毒蠱休眠,救了朕,但舅舅說過,此毒蠱霸道,一旦再次複蘇,凶性再難遏止,所以,朕要趁著還清醒,要傳下詔書,傳位於你。”秦柯望著秦慕蕭,眼中含著期待。
“皇上,你會好的,皇上下詔,傳天下名醫前來為皇上診治,皇上一定會好的。”胡皇後跪在地上,哭著不肯起來。
“父皇,讓兒臣再次為您診脈。”秦慕蕭將秦柯手腕翻下,手指搭在晚腕上,秦柯脈搏一會兒弱,一會兒強,秦慕蕭問道:“父皇,師公曾說過這毒蠱出處沒有?”
“大概說了吧,朕記得應是嶺南苗人吧,大概姓林吧。”秦柯疲倦,閉了閉眼睛。
“姓林?是巫醫嗎?”秦慕蕭吃驚道。
“巫醫?苗人曆來擅長蠱術,怎麼還和巫術有關?”秦柯不解問道。
秦慕蕭沒有回答,隻是在紙上開了一個方子,交給了胡皇後,囑咐她按此方煎藥,不能有半點差錯,然後又騎上馬,很快出了城,直奔吳家寨,趕到孟氏祖宅,尋找臨淄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