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她脈象不似力竭,你又在騙我!”秦慕蕭似乎已經陷入瘋狂,跟在後麵的周善文等人都有些不知所措,暗暗防備,不知他會做出什麼舉動。
齊雋上前一步,伸手想要探燕洛雪脈搏,秦慕蕭抱著她躲開,齊雋雙手一攤,道:“你這又何必,你既相信我,自己解了情鎖,還在乎我碰觸她嗎?我不碰她,如何知道她到底為何不醒。”
秦慕蕭將燕洛雪放在了地麵上,讓齊雋診脈,齊雋的手立刻移開,驀地,他笑了,笑得冷冽,他站起身,看著秦慕蕭,說道:“你說得對,不是力竭,這是氣血上湧之相,她應該是還在與我的法力抗爭,或許她在夢中,沒有發現我已經撤了幾層法力,她會醒過來的,但我確是不願意讓她在這裏清醒,看來她很懂我的心,情鎖呢?”
齊雋當著秦慕蕭的麵,俯下身,要抱燕洛雪,秦慕蕭一腳將他踹開,“你認為我會允許你碰她嗎?你可以帶她回東齊國,但是周善文,鳴蟬和豆娘必須跟在身邊,我要知道她是不是會真正地忘了我,是不是喜歡你,若她醒來,沒有將我遺忘,或者仍然不喜歡你,你必須將她送回西秦國。至於情鎖,我會留著,等她回來我還會送她的。”
秦慕蕭說完,又吐了口血,周善文和鳴蟬驚呼一聲,秦慕蕭不在乎地將嘴邊殘血抹去,帶著一抹孤注一擲,看著狼狽羞惱的齊雋,說道:“她是我的,生生世世都是我的,你不會如願,我等著這個消息,你敢和我賭嗎?我賭你不敢!”
齊雋彈了彈被秦慕蕭踹髒的袍衫,扯開一絲笑容:“若至此還不敢和你賭,豈不是有損我巫族之王的名聲。就依你,讓他們三人跟著,做個見證,也好讓你心服口服。”
秦慕蕭讓周善文去準備,燕洛雪上次去東齊國有聖命,而這次卻是被脅迫,秦慕蕭當然不願意讓這消息泄露,好在齊雋也是自傲之人,不願用這等事來嘲笑秦慕蕭,二人在這點上倒有著男人間那種默契。
燕洛雪被鳴蟬抱上了車,鳴蟬和豆娘坐在車裏守護,車外,秦慕蕭仍然對周善文說個沒完沒了,已經完全沒有了往日的威嚴,幹練和灑脫,齊雋不斷嗤之以鼻,秦慕蕭兀自不理。終於,秦慕蕭結束了冗長的囑咐,直麵齊雋,說道:“襄王陛下,你不怕我將來會直攻你的金鷹城嗎?”
“你不會讓她傷心,即便最後陪在她身邊的人是我。”齊雋一笑,“這一點,你沒我心狠,再說,我會傻到給你這個機會嗎?鳳夜瀾已經回到了南鳳國,這段日子,鳳夜瀾得到了不少實戰經驗,西秦國怕要忙亂一陣了,還有,你不要以為以周善文一人之力就可以找到你娘,齊遠不會像上次那麼不小心。”
車子駛出東宮,很快融入夜色中,秦慕蕭站在東宮大門口,僵直站著,手下多次相勸,他都恍若未聞,直到秦柯的一道宣他進宮的諭令,才讓他不得不將悲傷藏起。
從宮中出來,已近深夜,他手裏拎了個包袱,匆匆回到寢殿,命令宮人下去,獨自在燈下看著從宮中帶回的包袱。終於,他起身,將包袱解開,包袱裏是一個金質書匣,裏麵放著一本書,秦慕蕭將那本書取出來,歎道:“秦墨陽,你想不到這世事如此奇妙吧?鳳長天的轉世成了你的後人,而你留的救贖之言竟成了可以幫助我奪回妻兒的唯一線索,這算不算造化弄人呢?”
這本書是西秦先祖秦墨陽親筆所書,記載當年大秦如何走向分裂,如何近乎滅亡,他如何率領大秦餘部,與鳳長天對抗,如何合眾製衡鳳長天的勢不可擋,更有他如何和孟久襄聯手離間鳳長天和秦珍兒,致使秦珍兒出走鳳凰城,自盡而亡。
自得知幺妹慘死,秦墨陽的心****夜夜仿佛接受著秦珍兒的聲聲質問,最後差點神經錯亂,一名須發皆白的白袍老者將他救了,讓他建珍寧寺,安撫秦珍兒魂魄的憤怒,他照辦了,那老者後來就老死在了珍寧寺,被葬在珍寧寺中的柏樹林中,無碑無跡。
而他的居所,被人改建成了佛堂,佛堂中的簽語和解簽簿就是當年那老者留下的唯一的物品。
秦慕蕭歎了一口氣,看來燕洛雪在解簽簿中定然發現了什麼,覺得奇怪,才會給秦柯寫信,誰料秦柯反感此事,不予理會,錯失了對抗齊雋的最好時機。
剛才,秦柯宣他進宮,詢問燕洛雪的情形,秦慕蕭難以啟齒,但還是講述了部分實情,並告訴他,若雪兒不歸,他決定兵發東齊國,就是搶,也要將她搶回。
在秦柯麵前,他又一次吐了血,秦柯命人為他診治,說他中了毒,秦柯大驚失色,秦慕蕭卻麵色平靜,好像早已知曉。追問之下,秦慕蕭才說出他服了劇毒相思弦。
相思弦!秦柯聞言一震,當年他曾誤會榮華公主誘使他服下相思弦,現在竟然聽說自己唯一的兒子自服毒藥,這不是等於自戕嗎?
秦柯氣得要動手打他,秦慕蕭並不閃避,說道:“父皇,我隻怕那齊雋法力通天,讓我將來也將雪兒遺忘,這下不用怕了,我在夢中天天都會見到她,絕不會忘掉她的,等到東齊國那邊傳回消息,我就去找她,若她不記得我了,我也會讓她服下這相思弦的,那樣她就會想起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