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燕洛雪親自動手,將自己的寶貝兒子秦弦歌和寶貝女兒秦花舞送到了豆娘房中,讓豆娘施展易容之術,哄著他們玩耍,然後她略作改扮,扮作一名男子,掩了花容月貌,帶著兩名暗衛,坐了車,來到了鹹安城中燕重垚曾居住過的清江書院。
清江書院內,書聲琅琅,燕洛雪站在學室之外,靜靜聽著,看著,此時授課的先生正是敬南王鳳夜瀾。清江書院自燕重垚和榮華公主離去後一直空置,燕洛雪和秦慕蕭回京後,燕洛雪思念父母,卻不得相見,隻得睹物思人,將清江書院買下,重開書院,並宴請當代名士大家輪流傳授各種課程,鳳夜瀾本來不願拋頭露麵,燕洛雪親臨敬南王府,告訴他清江書院是她父母所開,鳳夜瀾才同意授課,這一來,倒有大半時間都在書院度過,王府都很少回去了。
課結束了,幾名書聲圍著鳳夜瀾問這問那,鳳夜瀾耐心解釋,待所有書生都離去,鳳夜瀾才從學室中走出,一見燕洛雪,微愣了一下,隨即淡淡說道:“太子妃駕臨,所為何事?”
“沒什麼,隻是想念爹娘,來看一看,見到表哥,也是一樣的。”燕洛雪紅了眼圈,說道。
鳳夜瀾仰頭,歎了口氣,道:“太子妃尚可睹物思人,卻不知我無物可睹,你倒我這裏尋求安慰,看來是來錯了。”
“是嗎?來錯便來錯吧,表哥,我約了夜花表妹到忘憂茶莊,不知你去不去?”燕洛雪說道。
鳳夜瀾轉頭盯著她,“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你這樣可能為自己招來禍患。”
“我管不了那麼多。”燕洛雪說道,“我夜夜都夢見我爹娘在怪我沒有照顧好你們,讓你們親人卻不得相見,夜花與你到京中兩年半都多了,卻一次都不得見麵,我心裏豈會舒服,我已經請求皇上讓你們見上一麵,你就不要擔心了。”
鳳夜瀾仰頭看了看天,然後又大笑,說道:“好,多謝你,若不去,也傷了夜花,不是嗎,走吧,太子妃。”
鳳夜瀾再不會叫她表妹了,燕洛雪盡力將失落藏在心底,帶著鳳夜瀾來到忘憂茶莊,忘憂茶莊門口,鳳夜花嫋嫋婷婷,站在那裏,翹首企盼。
鳳夜瀾哽咽叫了聲:“夜花。”
“大哥!”鳳夜花撲了過來,抱住了鳳夜瀾,鳳夜瀾的衣襟很快濕透,卻聽不見鳳夜花的半點哭聲,鳳夜花原本爛漫少女,卻因國破家散,而知了人間冷暖,連哭泣都不能隨心所欲。
“進去吧,別在這裏,讓人圍觀可不好。”鳳夜瀾拍著鳳夜花的後背,輕聲說道。
鳳夜花抬頭,臉上滿是淚水,燕洛雪遞過一方絲帕,鳳夜花接過,胡亂擦了,回身就想茶莊裏麵走去,鳳夜瀾和燕洛雪跟在後麵,幾人上了樓上一間雅間,叫了三杯茶。燕洛雪借口要去見一下茶莊老板,便起身離去。
“妹妹,在宮中可還順心?可有人刁難?”鳳夜瀾飲了一杯茶,問道,若不好,無論如何都要想辦法讓她盡早嫁人,就是求燕洛雪和秦慕蕭,他也會去做。
“都還好,就是見不著皇兄。”鳳夜花眼淚又湧出。
鳳夜瀾一抬手,向周圍看了一看,“如今,哪裏還會有皇兄,夜花妹妹以後別再如此叫,如今,我們寄人籬下,性命掌握在別人手中,要處處小心,知道嗎?”
鳳夜瀾言語苦澀,鳳夜花點頭,淚珠串串,鳳夜瀾一陣心痛,問道:“你可見得了皇上?”
鳳夜花飛快抬頭,看了一眼鳳夜瀾,又低下頭,避開了鳳夜瀾的視線,“見得到,如今,我在禦書房當差,每日都見得到,我本為女史,不應去那裏的,不知皇上為何調我去那裏,我每日都很害怕,大哥,你說他是不是想找什麼茬啊?”
鳳夜瀾放在桌下的手握緊了,說道:“不會,夜花妹妹,難道你不知你和姑姑有幾分相似嗎?他是透過你在看姑姑。”
“什麼?大哥!這可怎麼辦?”鳳夜花的聲音都發抖了。
“若大哥請旨,讓皇上為你許婚,你可願意?”鳳夜瀾突然說道。
鳳夜花沒了聲音,若鳳夜瀾請旨,許婚的對象絕不會由著鳳夜瀾和鳳夜花,必是西秦國的王宮大臣之後裔,那鳳夜花一輩子都回不了家鄉了。
“大哥,夜花,夜花……”鳳夜花實在說不出願意二字,可是她呆在秦柯身邊,卻真地是度日如年啊。秦柯雖然清心寡欲,宮中妃嬪中,隻寵胡皇後,但是誰知道他會不會有一天突然心血來潮啊。
這時,燕洛雪推門走入,說道:“這件事,太子曾與我商議過,皇上是不會傷害夜花表妹的,但若夜花表妹有意嫁人,太子卻提了一個人選,此人卻在南郡。”
“是誰?”鳳夜瀾問道。
“宋千裏。”燕洛雪說道,“表哥可還記得,他原是皇上身邊暗衛營的統領,是周化風親自培養的一員虎將,對皇上和太子殿下忠心耿耿,若是他,皇上絕對會同意,即使他在南郡統兵。”
鳳夜瀾站了起來,看著燕洛雪,問道:“這是你今日來的目的嗎?難道你不怕日後夜花會謀劃謀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