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長而又沉悶的夜色終於退去,黎明給東方天邊帶來幾抹淡粉色,預示著晴朗,燕洛雪與秦慕蕭已經穿戴整齊,正準備入宮,而燕重垚裝扮成隨行宮人,侯在隊伍中,豆娘抱著弦歌,榮華公主抱著花舞,坐進了太子妃的車中,而竹生,燕洛雪將他悄悄送至了雲裳坊藏匿,竹生身份特殊,決不能暴露在西秦國眾朝臣麵前。
秦慕蕭反複檢查隨行人員名單,人數,包括佩戴兵器,並讓他們事先服下解毒丸,叮囑他們要護衛在燕重垚身邊,聽從燕重垚的調遣指揮,雖說他們料敵在先,但雙方針鋒相對,突發狀況難以預料,所以一定要萬分戒備小心才是。
燕洛雪看著自己的親人,雖然無奈,但卻有著從未有過的寧靜,她的爹娘,選擇了相信秦柯,就意味著原諒了秦柯,而經此一役,鳳氏就可無憂了。
一切準備停當,秦慕蕭與隨送上馬,燕洛雪進入車中,弦歌和花舞已經睡起了回籠覺。榮華公主看著外孫外孫女,神情柔和,見燕洛雪進來,微挪了身子,讓燕洛雪靠著自己坐下,燕洛雪靠坐在她身邊,說道:“娘,我就這樣靠著你睡一會兒,好不好。”
榮華公主沒說話,隻伸出手臂,摟了她,拍著她。燕洛雪心中發酸,閉上眼睛,嘴角卻挑起,“娘最好了,雪兒在娘身邊才能睡踏實了。”
榮華公主一直拍著她,燕洛雪昨夜幾乎沒有合眼,娘親的氣息,輕輕地撫拍,車體的震動,讓燕洛雪真地睡著了,直到永福宮前。
燕洛雪起身,對著她娘親笑了笑,然後下了車,進入大門敞開的永福宮,永福宮內,新娘吉祥公主正在拜別自己的親娘胡皇後,胡皇後身穿皇後禮服,雍容華貴,麵上略施脂粉,但卻掩蓋不了歲月在她眉宇間留下的滄桑,她的眼眶發紅,慈愛的看著跪在自己麵前的身穿淡紅色嫁衣的吉祥公主。
吉祥公主秦慕霜臉上含羞帶喜,渾然不知自己的婚禮會是帶著殺伐,更不知自己的父皇已是病入膏肓,藥石枉然,她隻想著自己終於能和心上人明嘉詡雙棲雙飛,哪裏能感受得了自己的母後送唯一的愛女遠嫁之後,很可能就要為自己的丈夫守喪的淒涼之意。
胡皇後起身扶起秦慕霜,說道:“女兒此去,切不可以自己皇家公主之高位,任性跋扈,一定要敬夫君,尊長輩,體恤下人,知道嗎?”
秦慕蕭笑著點頭,“母後,霜兒不會丟您的臉。”
“是嗎?可是母後卻沒見過哪位公主出嫁之時,如此春風滿麵得不加掩飾。”胡皇後捏了捏秦慕霜的臉,說道,“離開母後到千山萬水的南郡,讓你這麼高興?”
“母後,女兒嫁到南郡,或許對母後有好處也說不定,母後不正可離宮到南郡探望霜兒?要不然母後就要在這深宮鎖一輩子了。”秦慕霜撒嬌說道。
“鎖一輩子了?母後心甘情願被鎖一輩子了。”胡皇後笑著說道,“這裏有你父皇,母後就是被鎖,也覺得甘之如飴。”
燕洛雪突然看到胡皇後眼中有淚花閃爍,心中不覺惻然,胡皇後是秦柯的枕邊人,秦柯的病情她怎會不知,胡皇後此時強顏歡笑,是不想讓秦慕霜知道秦柯的病情,若是知道,恐怕婚禮難以進行。可憐天下父母心,即便皇家無情,也要在身死之前,將自己的女兒托付給篤定之人。
這時,宮中女史鳳夜花身穿淡粉色衣裙,手捧著一個錦盒走入殿內,向胡皇後見禮,說道:“奴婢鳳夜花奉皇上諭旨,將這錦盒贈與吉祥公主,皇上說了,這錦盒需在三日後才可打開,另外令奴婢陪嫁公主,隨侍左右。”
“多謝父皇!”秦慕霜喜滋滋接過,“剛才父皇怎麼沒和霜兒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