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淚突然奪眶而出,豆大的淚珠滑過了臉蛋,索菲婭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忍著不哭出聲來。
火中的馬克西姆衝她眨了眨眼睛,沙啞著聲音笑道:“其……其實……不疼的……”但他卻緊緊的咬著牙齒,兩腮肌肉‘突突’跳動著。
緩緩的,一陣腳步聲響起,蛇尾男人緩步而來,死死盯著對自己微笑的馬克西姆,墨綠的眼眸閃過一抹紅光。也同樣的微笑著說道:“我討厭讓我看不到絕望的眼睛……”
他忽然轉身將手掌按在了身後索菲婭的胸口上,頓時一陣白煙冒出,傳出一陣“滋滋”的聲音。
他抽著鼻子嗅著,陰陰的說道:“呼,多麼美味的氣味,真讓人為難呢!這個印記我要你永遠帶在身上,你要永遠的記著我,你,要永遠的記著這個仇恨和這種恐懼。”
“……”索菲婭渾然無覺,雙目盯著正被火吞噬的父親,眼眨也不眨,似乎對自己的身體已經沒有了絲毫的感覺。
馬克西姆雙目茫然,並沒有注意眼前發生的一切,眼神時而欣喜,時而溫柔,開始出現了幻覺。他喃喃自語的說道:“死不過是一扇門,後麵,又是一個世界,後會有期,索菲婭……”
“……”
凱米拉放在索菲婭胸口的手掌隻感覺越來越冷,密封的房屋中,竟然吹起了不正常的冷風。
當他感覺到不對勁,想把手掌抽回時,卻突然發現自己手掌竟被不知不覺的凍結了,那隻放出高溫紫火的手掌被凍結了。凱米拉更發現,小索菲婭茫然看著馬克西姆的雙眸,整個眼球全變成了銀色,金色的頭發不知何時也成了銀白色。
“呼……”索菲婭茫然的吹了口氣,一道白色寒氣從她口中射出,撲向了馬克西姆周身纏繞的紫火。但是,瞬間而至的寒風在輕掃過馬克西姆身體的同時,紫火熄滅,人卻也變成了一堆黑灰。帶著冰渣。
“該死!你,你竟然是上麵那群亞特蘭蒂斯人的改造人……”凱米拉猛然瞪大雙眼,轉眼他又詭異的笑了出來:“是又怎麼樣?殺了我?我還可以複活,嘿嘿,但你親手殺死的父親,永遠不會再出現了,我,還會回來的……”
周身被一道白色寒氣纏繞的索菲婭,淡淡看了眼凱米拉,就像是戰場發布號令的統帥,指尖向他一指,瞬間,近百道大小不一的冰柱憑空出現……
凱米拉,被撕裂成碎片。
索菲婭從夢中醒來,她緩緩睜開雙眼,一滴淚珠從她眼角滑出,滑過精致的臉蛋時變成一顆冰珠掉落到充氣床墊上。透明的冰珠,晶瑩無比。
這個夢魘中透出的痛苦、死亡、分離、仇恨,織成了一座牢籠,厚厚的牆壁將她隔成孤僻一人。
打開蝸式地穴居房的頂棚,索菲婭從地底鑽了出來,向銀輝傾灑的瀑布走去。在小潭邊,她脫鞋坐下,把白玉雕成的小腳靜靜放到水中浸泡。
又是似那個晚上的月光,銀色如霧。銀色的月光籠罩在神色落寞的索菲婭身上,讓她仿佛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月之女神。
忽然背後傳出一陣響動,扭頭看去,卻是聶政背著重劍從他的蝸式地穴居房出來了。此時正愕然的看著自己。
“醒了?”
在白天與凱東的決鬥中,被凱東瞬間爆發出來的無數槍影挑中的聶政,很是幹脆的暈了過去,那是信仰來自精神上的攻擊,治愈並沒有什麼效果。索菲婭表情冷漠的掃了他一眼,淡淡的問候了一聲。
聶政走到她身邊坐下,索菲婭向旁邊輕輕的挪動了一下,與聶政本就隔著三兩尺的距離,又拉開了一些。聶政不以為意的笑笑,將重劍抽出放到膝前,開始閉目養神。
白天凱東用精神攻擊的手段,給了他很大的震動。那種像是良心拷問的滋味實在讓人無法忍受,那時自己甚至覺得自己已經走火入魔了。這種感覺在以前一直沒有過,似乎浩然之氣融到真氣團中後,自己的精神開始變得不堅固了。
聶政低頭默默地想著問題,旁邊的索菲婭抬頭盯著“月亮”,腳趾一點一點的在水中蕩著波紋。她突然覺得,就這樣挺好,不用說話,默默地坐在一起,有人陪著。
雪膩的小腳在水中點出的冰片,輕輕撩過她的腳心,酥酥癢癢,伴著股暖流傳到她的心底。
漠然的雙眸,輕輕流過一抹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