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啦一陣海浪的聲音傳來,隨即涼涼的波浪向李永衝了過來,海水潤濕了李永的臉頰,一陣微風拂過,他慢慢地睜開了眼睛。
李永發現自己的身體動不了了,隻是眼睛能夠骨碌碌轉著,像極了半夜睡覺時的夢魘,他知道這是身體機能缺乏所導致的,於是他隻能閉上眼睛任由波浪卷著自己向著遠處奔去。
不知道過了過長時間,一個憨憨的聲音把自己吵醒了,“待我長發及腰,分如二叉樹梢,早起滿冠枯草,睡前一頭蓬毛;洗發水夕添朝盡,香草瓶堆等人高;厚發圈一束即斷,小木卡深陷難撈;進可結繩攀城堡,退能卷棒逗家貓;啊臥槽,欲以人樣出門去,先來一斤海膠!”這尼瑪什麼情況,李永淩亂了,他隻感覺做了個夢,但又不是夢,他眯著眼睛,隻能回想起他在夢裏麵度過的最後一天:
海河永年,聰明山;與其叫山,不如叫做一座小土包合適:整座山頭都是由華北最常見的黃土堆積而成,隻不過在土包的包頭點綴著幾顆石頭而已。
山不在高,有仙則名,由於這裏在老一輩的嘴裏是各種鬼怪精靈輩出的地方,於是遊方至此的道人在山頭建了幾座小觀,每到正月來這裏遊玩的遊客絡繹不絕,其中又大多是以年輕人為主,伴隨著一陣陣的歡聲笑語,這座屹立在小小縣城的達幾百年之久的小土包似乎也煥發了青春。
有人的地方就有生意,華人是世界上公認的最能經商的人種之一,就憑著正月裏每天幾百人的客流,各種生意做得紅紅火火的;小型的過山車,自走型的關東燒小車,甜掉人大牙的關東糖,各種麵人小攤都圍滿了年輕的情侶。
其中最熱鬧的就屬各種各樣的鬼屋了,所謂鬼屋其實就是商販們在山底下掏個洞再買幾個惡鬼人偶,裝置一些機關而成,雖簡陋但確確實實能營造出懾人的氣氛,年輕的情侶們為此樂此不疲,時不時就有相互敲打著調笑的情侶從裏麵出來。
就在聰明山山腳下東麵的小亭子裏,有一個麵相很年輕的人羨慕地望著這些散發著青春的身影,同時卻深深地歎息著,他左手邊緊緊握著一杆明黃色的小旗,拇指上麵戴的扳指幽深而又翠綠,讓人一眼望去就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望了一會兒,他忽然麵向南方喊道:“孔賀,既然來了就不要偷偷摸摸地躲著了,你們從鍾南山追逐到我到這裏,不會隻是躲著偷看我吧?”
少頃,一陣風吹過,吹落了幾片楊樹葉,一個年輕人麵色複雜的從山腳下的一陂墳墓後走了出來,“李哥,你這是又何必呢?早早的把白雲觀的五行遁晶交出來你就可以遠走高飛了,去過你想要的俗世生活不更好嗎?非要拚得魚死網破身死道消麼?”
“嗬嗬,虧你還叫我一聲李哥!”李姓年輕人怒目而視“當初我父親把你從死人堆裏抱過來,你性格頑劣不服管教,剛到觀中就因與觀中人尋隙滋事被執事罰你隻得研習《道德篇》,不得學習道法,是誰偷偷的教你禦火術的?當初我出任藏經閣閣主時是誰讓你盡覽群書的?等我以少觀主身份遠赴西藏硬從喇嘛們手裏奪回五行遁晶時又是誰讓你浴火旁通盡享五行之妙的?”
說完,他又向前走了一步道“如今我道門式微,我毅然放棄我在藏經閣悠閑的生活,接手道觀,正當我北袪梵門東戰扶桑的時候,你卻…”李瀟想起小時候一起在觀內讀書學道一起出世紅塵、重整道門,竟再也說不下去了。
那孔賀也微露赧然之色,過了會兒卻麵露猙獰,咬了咬牙說道“從小你就是天之驕子,你是觀主的兒子,我卻是個棄嬰,你天資聰穎學什麼都一日千裏;而我,卻從小飽受欺淩,連區區禦火之術都是靠你才能入門,是的,你從小便悉心教導我,但這隻能使我越來越恨你,我恨這個老天如此的不公平,為什麼給了你好的家世的同時又給了你這樣的天資,難道在你的壓力下我就永無出頭之日了嗎?”
言罷更是哈哈大笑起來,然後狀若癲狂的扯下了自己胸前的衣襟,一柄妖冶至極的劍型紋身躍入眼中。
“這是草雉劍?”李瀟不能置信地喃喃道
“對,我正是草雉劍現任的十八個候選主人之一,而我的資格考評就是諜伏白雲觀,本人鬆下孔賀!”
這樣下來一切的疑雲都陡然無存了,這個民族的人不乏從小被華夏老人養大的,成人後不顧老人困苦多病,拋棄養父母回到自己的國家,他們的一切行為都不能用常理度之,李瀟啊李瀟,你是真真的遇人不淑了!虧你自詡洞察人心,卻單單的忘了燈下黑的道理!
李瀟慢慢的從嘴中噙出一抹冷笑說道“原來如此,我對你猶如兄弟,你待我猶如仇敵,既然你這樣想,我也就沒辦法了,此次後院著火,我輸得不冤。你,你很好,雖然我隻剩孤身一人,但就憑你跟留守白雲觀的一群廢物就能殺了我?你還是太高看你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