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5 勝算(1 / 2)

075.

顏箏似笑非笑地看著滿麵緊張的男子,挑了挑眉問道,“你不是說我姿色普通,乏陳可善,難道還怕我露出容貌,被人惦記上?”

她聽他時常為了那位故人之子唉聲歎氣,便曉得那人在他心中有些份量,或許還是兄弟手足,但於她而言,那位中了寒毒的小哥不過隻是個初次見麵的陌生男子,該避諱的她都當避忌。

雖與他之間近來舉止親密曖昧,可那皆是因為她臨行在即,她心裏又從不想著要嫁給別人,是以情到濃時他借機摟摟抱抱,她便也都縱容了。

但那份不矜持也僅隻對他,在麵對其他人時,她一向知禮得很。

何況,她生了副格外妖冶的容貌,便是雲大人不提醒,她自己也不願意顯露人前的。

元湛目光瑩然,閃著一汪清澈的水光,原想要將先前說的那些大實話都推翻,好令她不再惦記著。

但想到蒼狸曾說過,拴住女人的心,不隻要靠百依百順的甜言蜜語,靠的更是手段,她抓住先前的一時失言,想要讓你告饒,倘若你當真立刻做了,那便就落了下乘。

須得欲拒還迎再三,不露聲色間,將她哄得高興了,那才是本事。

這樣想著,他便將那些纏綿的軟話都吞了下去,微昂著下巴別扭地說道,“也不曉得為什麼,大約是看得久了,倒也覺得有那麼幾分姿色,還挺順眼的。”

果然,他這別別扭扭的腔調,惹來顏箏展顏一笑。

她瞥了他一眼,“說要去見段先生,什麼時候走?”

元湛和顏箏到那座清靜的小院時,段先生正伏在桌案上又昏睡了過去。

兩個人七手八腳,好容易將他弄醒,他迷蒙著雙眼頗有幾分驚訝地問道,“大人怎麼來了?”

元湛臉色微寒,顯然很是生氣,“先生,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寒毒的事,咱們從長計議,你以身試毒,一個不慎,可是要鬧出人命的!”

他撇過臉去,眼眶隱隱泛著微紅,“若你身有不測,我該怎麼辦?將來……將來的路還長著呢,我要是受了傷,誰替我治?”

段青衣沒有想到元湛會這樣激動,他印象裏,這位異常堅毅的少年從五歲離宮開始,就不再有眼淚,而現在,他看得出來,元湛眼眸濕潤,顯然在竭力隱忍。

他心裏微微一酸,有些心疼,可在某個深處暗藏的角落,卻又有幾分欣慰和滿足。

這麼多年的犧牲和成全,忘我的付出,雖然是為了一個承諾,但他卻也得到了人世間最珍貴的親情,這個孩子,雖然不是他親生的骨肉,可又有什麼分別?

他撫了撫元湛的肩膀,“好啦,好啦,我隻是忽然想到一個方子,絞盡腦汁想出來的東西,若是不親手試試看,總覺得心裏不安,再說,我是大夫,雖然解不了這寒毒,可解藥的份量總還能控製。”

顏箏望了眼段青衣略帶青黑的臉色,眉頭輕輕皺起。她曉得段青衣隻對雲大人掏心掏肺,能讓他那樣嚴陣以待,不惜以身試藥的人,一定對十分重要。

她想要在臨走前,替雲大人做些事,假若她能夠治好那個人,將來也總算可以作為一種補償,盡管這補償很微小,還不足以讓她心安理得的利用他然後離開,可是,至少她曾經努力過了。

她正揣思著要怎樣開口,段青衣先開口發問,“這位是?”

顏箏將臉上的黃金麵具摘下,衝著他輕輕一笑,“是我,段先生。”

她指了指淩亂不堪的桌案上,那幾份遭遇無數次刪刪改改的杏黃色紙箋,“這方子能讓我看一看嗎?”

段青衣微有些狐疑,但隨即卻想到鹿城那次瘟疫,似乎是這位顏姑娘給的方子,才能及時解開疫情。

他忙從雜亂無章的紙堆裏抽出一張來,“這是我方才試過的,大致上有門了,但總是有哪裏不大對勁。啊,大人有沒有和你說過,那位病人中的寒毒,應屬帝宮秘術,用毒的人在成千上百中毒草中隨意搭配,不按常理出牌,令人摸不著頭腦。”

顏箏接過紙片細看,腦海中卻在想著,前世在帝宮看到過的手劄雜記,其中似也有過類似寒毒的記載。

她目光停在段青衣潦草的字跡上,思忖良久,忽得問道,“所以,段先生現在試的不是那人的解藥,而是那人身上所中的寒毒?”

段青衣點了點頭,“我總得先知道了他中了什麼毒,這樣才好對症下藥。”

他撫了撫胡須,“隻要曉得那寒毒是由哪幾種毒草毒花製成,接下來的事,就簡單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