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需多加練習。動無常則,若危若安。進止難期,若往若還。大成也。”話音剛落,隻覺一陣微風拂麵,那抹黑色已從湖對麵的山頂飛至跟前,似鬼似魅,疾快如電。
“是,師傅。”羅嵐略低頭站在白眉老者身側,神情甚是恭敬。
“為師能陪伴你的時日不多,加緊練習。”白眉老者仰頭望天,很是惆悵。
“是,師傅。”羅嵐順著白眉老者的目光看去,什麼也沒有啊。再抬頭,哪還有那白眉老者的身影。
羅嵐在湖邊席地而坐,微風拂麵,說不出的舒暢。空間裏的陽光總是明媚但不刺眼,溫潤怡人。回到十三歲已經一個多月,空閑下來,腦海裏總是充斥著前世最後的畫麵,11歲的女兒婉兒滿頭是血躺在副駕座。畫麵一轉,羅嵐帶著女兒提著大包小包回來,就看到婆婆坐在坐紮上搖著蒲扇,還不時地把耳朵貼在門上聽聽。
羅嵐和女兒對望一眼,很是詫異。
羅嵐要開門進屋,婆婆攔著門口不讓進,“家裏來了客人,你們等會再進。”
“什麼客人我們不能進?!”崔婉寫滿稚氣的小臉皺著,試圖越過奶奶去開門,老太太一個閃身擋住門把。
似有似無的**聲從門縫傳來,羅嵐感覺有點不對,一把扯開婆婆,開門進屋。“婉兒,你留在門口。”
崔婉也聽到那奇怪的聲音,在門口站了會兒,隨即跟著奶奶也進了門。順著糜爛之聲來到臥室門口,就看到自己的老公正和一個陌生女人在床上做著活塞運動,羅嵐不禁呆在原地。婆婆隨後趕來,推開羅嵐,崔婉在後麵正好看到房間裏的畫麵,也呆在原地。
崔老太太一把把門關上,推搡著羅嵐,往門口走去,邊推還邊囔囔:“我們家五代單傳,你生不出兒子,有的是人願意給我們生兒子。”
被推到門口羅嵐才反應過來,沒有哭,也沒有鬧,冷笑著看了老太太一眼,拉著女兒下樓。
“媽,你要是難過就哭出來。”崔婉看著羅嵐平靜的臉,心裏更是七上八下,自己已經懂事了,剛才看到的畫麵意味著什麼自己也知道。
“我沒事。”把崔婉一把塞進副駕座,自己也開門上車,一路上了高速,“我們去海邊待幾天吧。”
“嗯。”崔婉擔心的看了看羅嵐,係好安全帶。
越想以前的種種羅嵐就越氣,腳下就更狠,車速越來越快,崔婉擔心的看著羅嵐一眼,什麼也沒說。
眼淚不停的滴在方向盤上,抬手擦眼淚。砰!羅嵐的車被後麵的車一撞,速度更快,向前麵大客車撞去。羅嵐再想刹車,已經來不及。一聲巨響,幾乎整個車身鑽到前麵的大客車底,最後一眼是副駕座上的女兒渾身是血。
羅嵐心裏一陣劇痛,滿臉淚水,婉兒……把頭和整個身體埋入兩腿間,深吸了一口氣,婉兒,你在哪裏。自己穿到小時候,那婉兒呢?自己這輩子要去哪裏找女兒?這些疑問盤旋在腦中,久久不息。
“嵐子,嵐子”
羅奶奶扯著大嗓門在叫喚,羅嵐至今還忘不了前世奶奶的大嗓門,站在院子裏,方圓三裏都能聽到。羅嵐趕緊一閃身,回到自己的小臥室,拿起床頭的書,順勢半躺在床上,佯裝看書。
“死丫頭,你倒是自在,快出去打水,水缸裏的水都見底了,沒看到啊?”羅奶奶大步傾身上前,伸手就想抓羅嵐的耳朵,被羅嵐輕巧躲過,更是一個跳躍,越過小床奔門口而去,“知道了,你叫得我耳朵都震聾了”。
羅奶奶見羅嵐這麼輕巧躲過,氣哼哼的又嚷嚷,“死丫頭,大缸、小缸都打滿,待會我有用。”嘴裏還嘀咕,這丫頭什麼時候身手這麼利索了。
“知道了。”羅嵐熟練的拿起井邊的水舀子,彎身從小缸裏舀出半水舀子引水倒進井裏,感覺不夠,又舀了半舀。上下打壓幾下,水就上來了。打水可是技術活,不能太重也不能太輕,力氣太大水全被吸下去,白放引水。力氣太輕,吸力不夠,打不上水。
“老頭子,雞蛋湯好了,在外麵吃還是在屋裏吃?”羅奶奶從廚房出來,左手端著一個大白碗,右手端著一個半舊半新的軍綠色鐵盤子,站在院子裏的小石桌旁,扯著嗓子衝著東屋喊。鐵盤裏麵有一塊金燦燦的炒雞蛋,一小塊黑鹹菜疙瘩和兩個大白饅頭。
“就外麵吃。”話音剛落,從屋裏走出一個光著上身,下身一件煙灰色大褲衩的六十多歲老頭,大褲衩左腿角還貼著補丁。羅老爺子一屁股坐在石桌前,端起大白碗,順著碗邊兒就開始吸溜吸溜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