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我夢中驗算了一種未來的可能,現在有機會重新複盤,那就不可能再讓事態朝著黑暗的方向發展。
我走進鬼殿,徑直來到那麵牆前,撿起燈台一下一下砸著,石頭紛紛下落,露出裏麵的密室。洞口砸出一個人勉強進出的大小,我便停手,費力爬進去。
我用手電照了照,裏麵和夢裏來過的那次一樣,鬼壇、滿牆的地獄壁畫、還有那尊猴子大小的地獄怪物,它拿著棍子,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
我靠在牆角坐下,脖子後開始刺癢,我這次沒有束縛黑鍾馗,心念一放鬆,便暈了過去。不知過了多久,我被人搖醒,艱難睜開眼,看到是尤素和鳥爺。
他們兩個也進了這個密室,用很驚詫的眼神看我。我揉著腦袋下意識問怎麼樣了。
鳥爺疑惑:“你不知道?”
“到底發生什麼了?”我著急地問。
鳥爺用手電照著,我看到了眼前的情景,地上黑血淋漓,遍布殘肢,那個怪物被撕成碎片,翅膀七零八落的。整個場景充滿了血腥氣,慘烈至極。
這和我夢中經曆過的那一次,又是一模一樣。
尤素看著我,一臉的難以置信:“我們進來的時候,看到你和這個怪物搏鬥,我們都嚇壞了,後來怪物被撕碎,你也昏過去,現在沒事了吧?”
我苦笑一聲:“剛才那不是我,是黑鍾馗。”
我撿起棍子,在他們兩人的攙扶下,爬出密室,來到外麵。我把棍子交給老安,老安仰望天空,歎了一聲:“老朋友,二十年了,你也該出來了。”
他們商量決定三天後打開聚靈陣,放出黃九嬰。
暫時無事,大家回去休息。等沒外人了,我把鳥爺和尤素鄭重叫過來,看著他們。
“我要和你們講一件事。”我嚴肅地說。
鳥爺靠在床頭,尤素坐在靠窗的椅子上,他們沉默地看著我。
他們如此鎮定的表現讓我不適,我還是講了起來:“今天我下到地洞的時候,好像做了一個悠然長夢……”然後我把夢的內容告訴他們,發生的種種事,事無巨細全都說了,包括鳥爺被附身,尤素抱著華玉慘死在地洞,道觀的一場大火,周維民被燒死等等……沒有絲毫隱瞞。
他們兩人從始至終沉默著。不過能看出來,非常震驚,鳥爺拿煙的手幾乎把持不住,煙頭都要落下來。
關於後麵我回隆城的事就沒說,和他們關係不大,我沒覺得這兩件事能聯係到一起。所以隻講到我被張元天道長救下來,在醫院醒來的那一刻。
講完後,我說道:“今天老安和空不二還有周維民他們的行為和對話,和我夢裏見到的一模一樣。我的夢境應該就是事態的自然發展趨勢,如果我們什麼都不做,整件事就會朝著夢境演繹的那樣發展。”
“如果我們做了什麼,”鳥爺說:“就會產生另外的結局?”
“對!”我說:“蝴蝶效應。”
尤素用手指敲著桌麵:“老馬,你摸到了洞壁上黃九嬰遺留下的字,這些字有神通感應,能讓你進入夢境,而這個夢演繹了我們的未來?”
“對!”我點頭。
鳥爺若有所思,忽然笑:“我被黃九嬰的神識附身,還殺了尤素……嗬嗬,詭異,可能嗎?”
尤素說:“我以前看過一些修真的小說,裏麵好像描述了這麼一種修煉的功夫,修行者能夠進入一種虛擬的妄境,在裏麵體驗種種事由,如果你境界提升了,自然可以從妄境中破妄而出,而如果什麼也沒悟到,則會永遠困在妄境裏出不去。”
鳥爺道:“聽起來有點像盜夢空間裏人夢最底層的那個潛意識層麵。”
尤素說:“老馬做的這個悠然長夢,說不定就是一種修行的妄境。其實不是夢,是真的一種事態即時演算,就跟用計算機沙盤模擬戰爭動向一樣。這種神通應該是黃九嬰留下來的,他要成仙所以躲在洞裏破妄,結果把神念留在洞壁上,老馬無意中觸動,就進入了自己的妄境。”
我和鳥爺聽得目瞪口呆,鳥爺哈喇子都流出來了,他說:“我草,尤素,你這腦子怎麼長的,這麼複雜的事都能想明白。”
而我則另有想法,如果真的是尤素的分析,我經曆的未來隻是一場妄境,難怪在那個未來裏,我經曆的一切好像已經安排好的,每一步都在命運的冥冥計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