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家莊後院,那緊靠著池塘的一間書房門窗大開。
透過窗戶,不難發現正對著窗口擺設的一張書案前,曹玉庭安靜地坐在那裏。
十五年過去,他的變化不算太大,整個人看上去要精瘦許多,隻是那張原本白皙的麵龐上多了些許烏黑的胡須,和匆匆歲月走過後的幾道痕紋。
此刻已是下午,當那飄至西方、躲藏在雲天裏的太陽,懶散的射出幾道暖光,照在那碧波清池之中時,輝映著寶石般淡淡地光暈,而也有幾縷光線正好照在曹玉庭的臉上。
再見曹公,竟發現他的臉上愁容密布、心緒不寧,眉宇間更是參雜著太多的心情。
“玉郎,還在擔心那件事嗎?”
書房內堂的門簾掀開,一位身裹白色披風的紫衣群女子從裏走了出來,她相貌秀美,舉手抬足間有著一種特有的書香氣質。
她緩步走到曹玉庭身旁,將手中一件白色的披風披到了他的身上,並依著他坐了下來,說:“十五年都過去了,也許她不會再來了”。
“今日是我們成親十五年紀念日,我就是擔心她會突然出現,擾了曹家的安生”
曹玉庭伸手拍了拍那女子伏在書案上的纖指玉手,焦慮的說:“青兒和倩兒正是處在靈武覺悟的關鍵時刻,所以不管怎麼樣,我們都要提前做好防備”。
原來這紫衣女子就是曹玉庭的結發妻子——呂婉婷。
“我們曹家這些年雖然淡出了幻界江湖,可她葉秋的戾氣卻始終沒有消減”呂婉婷有些害怕的翻轉玉手,緊緊的抓住了她夫君那雙寬大的手。
“唉……”曹玉庭輕聲歎了口氣。“是啊,銀狐仙子,隻聽這名便覺得陰氣逼人啊”。
“玉郎……”呂婉婷衝著他牽強的笑了笑,希望能以此給夫君些許寬慰。
“沒事的婉婷,也許正像你所說,葉秋不定會來吧……”
夫妻二人於這夕陽下的書房中交談了許久,一切商議畢了,相偎著坐著。“任由光陰虛度如華,恩愛夫妻也可長相所依”。
“嗬嗬,表姐你快過來啊,快將那雪蘭放到池塘中去,作個‘雪蘭舟’吧。”池塘對岸,一棵粗壯的楓樹下,曹青兒嬉笑著對不遠處的表姐揮舞著小手臂。
可聽到她的喊聲,呂倩兒卻站在那高大的院牆下癡癡地看著。曹青兒依然大叫著:“表姐!你在看什麼?快過來啊……”
“大叔,您是在找什麼東西嗎?”
呂倩兒的這句話自然不是對池塘邊的表妹說的,而是對院牆上,一個衣衫襤褸、髒兮兮的老人家說的。
那老人家,看年齡也不過四十多歲的樣子,隻是穿著破舊,神情有些呆滯罷了,不過話說回來,這人的長相還真是使人對他誤判年齡呢,他頭發淩亂的活像個鳥窩,肮髒的臉上長了不少疥瘡,細長的眼睛掃視東西的同時,他還不停地在臉上撓來撓去。
這副尊容,可真是長得太過突然了。
“表姐,你在和誰說話呢?”她說話間,曹青兒已經向這邊跑了過來,到了她跟前,有些生氣的問道:“剛才我喊你,你怎麼不理我啊……”
“不好意思青兒,不生姐的氣了,好嗎?”呂倩兒有些歉意的拉拉曹青兒的手,接著說,“青兒你看,這老人家你認識嗎?”
曹青兒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便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隻是掃了一眼,便大叫一聲“鬼啊!”,隨即藏到了她的身後,不敢再向院牆上看了。
“鬼?什麼鬼?鬼在哪裏?”
院牆上的怪人突然接話道,隻是眼睛四處瞧看著,嘴裏還說著聽不太明白的胡話,“對對對對,一定是那隻惡鬼,是他抓走了我的兒子……哈哈哈哈哈哈,就是他,就是他,我好害怕……好害怕……”
“老人家,您先下來好嗎?”呂青兒心地善良,看這怪人說話語無倫次,神情恍惚,擔心他一不小心從院牆上掉下來,“上麵很危險的,您下來,下麵安全,到了下麵就不怕了。”
“嗬嗬,嗬嗬嗬嗬嗬”那怪人聽了呂倩兒的話,旋即傻笑起來,看著她說:“你和他一樣想騙我,是嗎?嗬嗬,我才不下去呢,下麵……下麵有阿修羅王,還有牛馬怪,會吃了你的!”
“啊~~表姐?!”曹青兒膽量小,聽了他的話嚇的不行,兩隻手也死死的抓住了呂倩兒的衣擺。
“老人家,我表妹膽子小,你可千萬別再說那什麼神啊,鬼啊的,免得嚇了她”呂倩兒生性溫靜,看待事物俱是一視同仁,此刻別說是個怪人,即便是個怪獸、惡魔,她都會會心的給予他們力所能及的幫助,“您吃飯了嗎?我們馬上就要吃飯了,要不您下來和我們一起去吃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