拋去上麵那些關於政治的話題,長澤覺得既然林政委是個朋友,那麼自己就有責任保護朋友的性命。
“在談生意之前,我還有一件事,”長澤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嚴肅,“如果你遇到來自內部的危險,我可以給你提供一條退路。”
“為什麼這麼說?”林政委有點好奇。
“我不懷疑你對你的組織的忠誠,但是你的組織對自己人一向不怎麼樣。”長澤這回把茶碗裏的茶一飲而盡,“我們姑且算是朋友,所以保護你是我的義務。”
“那我真應該謝謝你?”林政委笑的很詭異,對長澤的話不置可否,“不談這個,那麼對朋友的支援也應該慷慨一點吧。”
“你真無恥,不過我確實會這麼做。”長澤覺得林政委不論怎樣都很對胃口,也不計較他小小的嘲諷,和長澤的朋友們比,他這點毒舌根本算不上什麼。
“真是意外啊,難道你覺得幫助朋友能讓你上天堂?”林政委見嘲諷無效,於是再補上一擊,自己就是耍嘴皮子吃飯的人,所以林政委覺得再來一句無傷大雅的玩笑不會讓長澤這種人動氣,相反,也許他會更開心,讓自己拿到更多的好處呢?
“完全不,”長澤頓了一下,接著長澤引用了王爾德的觀點,“我不想上天堂,因為到那裏我肯定見不到任何一個舊友。”
“當你的朋友還真倒黴。”林政委無所謂的從長澤的煙盒裏掏出一根煙,“那麼說說你能賣什麼吧。”
…………………………
很快,長澤和林政委達成了交易,長澤拿起筆,讓林政委派人給揚科維奇送封信,來告訴對方自己挺平安的,順便讓他把咲夜給送過來。
一天以後,一輛烏拉爾卡車載著一車的物資和一隻女仆到了這個長澤也不知道在哪裏的革命根據地,揚科維奇隻是在租界把車給了一位會開車的地下黨員,其他的事兒基本上一概不知。
卡車上載著各種各樣的生活用品,從精製麵粉到砂糖,還是罐裝的紅茶,各式各樣的香料和調味品,當然,這些長澤不打算分給這支革命隊伍,這是長澤的私人生活必需品。
這就是經濟地位的差別,對於別人屬於奢侈品的東西,對於長澤來講,隻能說是嗜好品或者必需品,不吃飯會死,當然長澤覺得革命區的粗糙夥食也會要人命——僅限於長澤。
當然,咲夜是個聰明的女仆,至少是一名可以做的一手好點心的女仆,比如長澤覺得自己就是餓死也不會吃的南瓜,被咲夜切成了小塊,再和洋蔥一起小心的翻炒,最後用水煮成濃汁的樣子,淋上一點點酸奶油,就讓長澤覺得這玩意兒其實也不是那麼難以入口了。
當然,長澤隻喝了一小盤,剩下的全都進了林政委的肚子。
“你這裏的夥食真的很不錯。”不管長澤嘴上怎麼說,長澤還是挺歡迎林政委來蹭飯的,長澤是個怕寂寞的人,即使有人拌嘴,也好過一個人獨處。
“那麼你至少注意一下禮儀。”長澤用餐叉戳著盤中的雞肉——一塊兒塗滿蜂蜜,烤的金黃,用樹莓汁和芒果漿混合椰奶和胡椒做調味汁的雞胸肉。
“啊吙~~~你這兒哪來那麼多講究,”和長澤完全相反,林政委用餐叉戳著雞胸肉,用鍋來喝湯,連盤底的調味汁也用佐餐的麵包擦了個幹幹淨淨,“革命者是不拘小節的。”
“這道濃汁肉排其實應該是羊肉。”長澤抱怨著夥食,“我已經連著吃了一個禮拜的雞肉了。”
“這裏隻有你一個階級敵人這麼矯情,”林政委咽下最後一點食物,“我的戰士們想吃也吃不到呢。”
“難道這裏就慘到你一個軍官也要來階級敵人這兒蹭飯?”長澤放下餐叉,從咲夜手裏接過作為甜點的黑森林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