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主任，能不能再寬限幾天？”曹毅央求道。
古城心腦外科主任醫師曹方不耐煩的揮了揮手：“不行，最遲明天早晨上班前，必須把欠款補上！”說罷快步走進辦公室，“砰”的關上了門。
曹毅拳頭捏的嘎巴響，用力揮了揮，卻又頹然歎了口氣，下樓買了些早點，到病房伺候著母親吃過，準備去上班。
“小毅，”臨出門，母親叫住了他：“媽感覺這幾天恢複的還不錯，要不你下午跟學校請個假，幫媽辦出院手續吧，媽想回家養著。”她還不知道，曹毅已經被學校攆了出來。
曹毅楞了一下：“錢的事你別擔心，一切有我呢，你就安心在醫院住著吧！”
他母親沒說話，不過，出門後，他分明聽到母親長長歎了口氣。
“有什麼好歎氣的？”他想道：“不就是老爸不在了嘛，不就是曹方突然改變態度，逼著交醫療費嘛，我是曹毅，什麼困難也別想打倒我！”
話雖這麼說，他其實挺撓頭，誰叫他父親死的不光彩，不但親戚朋友對她們娘兒倆如避蛇蠍，現在連曹方這樣的老朋友都改變了態度，——總不能去搶銀行吧？或者，去買注彩票？恐怕還沒搶了銀行不被抓住幾率大。
他苦笑了一聲，忽然想起什麼，回家拿了點東西直奔舅舅家。
“小毅？”開門的是曹毅的舅媽李穎，見到曹毅，明顯怔了一下。
她可能是正準備去上班，灰色套裙下渾圓的雙腿套著黑色的絲襪，雖然年近四十，仍舊別有一番魅惑。
“你怎麼來了？”她站在門口，顯然沒有讓曹毅進門的意思，這在曹毅的父親，古城市市委曹副書記還在位時，簡直不可想象。
世態炎涼，莫過於此。
曹毅早有預料，冷笑著從她旁邊擠進門：“我舅呢？”
馮東正在客廳沙發上抽煙，曹毅徑直走過去，一屁股坐到他對麵，開門見山的說道：“舅舅，借我五萬塊錢，我媽住院錢不夠了……”
“五萬塊錢？”李穎高八度打斷曹毅，幾步走到他對麵不滿說道：“不是前幾天才借給你們五千塊錢嗎？又借五萬，你以為我們家是開銀行的啊？”
曹毅懶得搭理李穎，隻是目不轉睛的盯著馮東。
馮東掃一眼老婆，麵上閃過一抹尷尬：“那個小毅，舅舅最近手裏頭實在是有些緊……”
“你的意思就是不借對吧？”曹毅冷冷打斷馮東，蹭的站了起來。
“不是……”馮東也站了起來，剛要說話，卻被李穎打斷：“沒錯，就是不借。我們又得還車貸，又得還房貸，還得供你表姐上學，哪兒不用錢？上次那五千還是我從朋友借的呢，現在別說五萬，五百也沒有！”
曹毅的火氣噌的就冒了起來，掏出一張借據拍在茶幾上，“啪”，聲響中，茶杯煙缸都被震了起來，馮東跟李穎麵麵相覷，都被他突然的爆發嚇了一跳。
“你這是什麼意思？”李穎最先恢複過來，一邊問一邊去拿茶幾上的借據。
曹毅冷哼一聲，寒聲說道：“說話的時候就不知道過一過腦子嗎？這是看著我老爸不在了，覺得再也用不到我了是吧？忘了你們今天的一切都是誰給的嗎？是我老爸！要不是他，李穎，你特麼高中都沒畢業能去電力局上班？還有你馮東，要沒我老爸，就你這水平能當上科長？病床上躺著的可是你親姐姐，虧你還是個爺們兒，真特麼讓我瞧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