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最愛的碩毅。
對不起,我愛你,所以自私的留在你身邊。
對不起,我愛你,卻不能讓你幸福。
對不起,我愛你,所以不能沒有你。
但是,我更希望你幸福,等你的幸福回來了,我會悄悄離開。愛你實在太痛苦,來生不要再見了。
但是,我要你知道,有一個女人此生為了愛你,落入阿鼻地獄。但是,我不後悔,隻是恨自己還舍不得放手。
祝你和蘇幸福。
碩毅的眼淚流了一手,這樣的字任誰看了都會動情。而此時的碩毅猶如落在荒原的幼獸。自己最愛的人回不來了,而愛自己的人頂著莫大的痛苦離開了。
蘇在廚房做飯,聽見聲音連忙趕過來,碩毅看見她來了哭的更加像個小孩,蘇係著圍裙手上滿是油也隻能將就輕輕搖著碩毅順手接過那張信箋。碩毅的鼻涕眼淚都在蘇的圍裙上楷著。蘇被他輕輕搖晃,快速的看完紙條,她想起一年以前蘇剛到公司時她來找她,也許那時,她已經看到了這結局。隻是蘇一直對她避而不見,那天見麵她放佛終於找到事情解決的出口,對她說的話,竟都是遺言。然而尹軒還是想的太簡單,她把蘇想的太簡單,她以為這樣的生死相托以後她會真的留在碩毅的身邊。其實她錯了,這樣蘇無論如何也不能麵對碩毅,蘇的心比尹軒想象中要硬。蘇望著窗外擁擠的城市大樓和陰霾的天空,內心反而清明。
33.
蘇這才想起自從尹軒自殺,碩毅潦倒自己像個家長一樣料理著碩毅家的一切,已經很久沒有小葳的消息了。小葳是極其體貼的人,她從不會主動要人關心麻煩別人。可是這一日,蘇正在想她便接到了蘇來自河內的電話,這是第一次小葳給蘇打電話,她們從來都不幹涉對方生活,不會時時噓寒問暖,真的愛是淌在心底的水。小葳說她打算下周帶海子來香港一趟,到時候會到蘇家裏借住,客氣的問她是否方便。然而任蘇怎麼問都不再說了。蘇隱約感到事有蹊蹺,打電話給小葳的母親,蘇懂得一些越南話,老人聲音很是著急,隱隱約約蘇大概明白的詞語是癌症,死亡,還有一個男人的名字,魏槐生。蘇聽得手指冰涼,難道死亡又如影隨形的侵擾了她最愛的小葳麼?而魏槐生始終是她不能釋懷的等待。蘇在心裏默默祈禱,小葳隻是要來找這個叫魏槐生的男人。別的都是自己聽錯的詞語,越南語她一年也忘記很多了。
碩毅漸漸從悲痛中喘過氣來,公司的事情堆了一堆,蘇也隻能幫忙打理著,日子過得很快。
這一日員工都下班回家了,蘇還在忙著整理混亂的財務報表,她現在什麼都做,已經是碩毅的得力助手了。手機又響了是一個陌生的號碼,蘇皺著眉接起來,她現在已經有了手機敏感症,不知掉又有什麼討厭的事情。
“喂,蘇麼?我是小葳,我到香港了。”電話那頭噪聲不斷,可是小葳的聲音依然異常虛弱。蘇差點蹦起來,“小葳,你來香港了,在哪裏,機場麼?我來接你,你等我。”蘇的聲音愉悅的讓碩毅詫異,他看了她一眼。
“不,親愛的蘇,我們已經乘機場巴士到銅鑼灣了。”小葳總是這樣怕麻煩別人,處處都替人著想。“你們,嗬嗬,你真的把海子帶來了。好的,你們在哪個位置,我來接你們。”連日工作的疲憊並不能打消蘇的熱情,她快樂的像一隻小鳥,邊收拾提包,邊對碩毅說,“你知道麼?小葳來了,海子來了。哈哈,我的小葳,我的海子。”蘇是個習慣隱藏自己的人,她從來沒有對碩毅講起過這兩個她生命裏至關重要的人,但好在碩毅在他的博客上看過她和小葳海子的照片,隻是碩毅以為海子是小葳的孩子。“需要我去麼?”碩毅也挺想見見小葳,“不用了,他們會住家裏的,”現在蘇和碩毅住在同一屋簷下,可是他們並不是愛人關係了。更像是姐弟,蘇時常想。
34.
香港的夜晚是一出聲色犬馬流光溢彩的舞台劇,夜幕拉下,舞台燈亮起,一切才剛剛開始。辛勞一天的人並不急著就此回去歇著,周而複始的工作令人疲憊。唯有夜晚來臨,白天的鋼筋大廈被隱匿在茫茫暗夜裏,城市放佛被臨空一斬,斬獲的是另一個世界。白天還辦公室,高層建築裏小心翼翼的白領,金領抑或是普通討生活的民眾這時候都湧到舞台的周圍。咖啡廳,酒吧,夜市,夜的帷幕好像就此落下,一直隱蔽,沒有天明,人們在這裏醉生夢死,天長地久,醒來,便統統忘記。蘇已經很久沒有去這樣的地方,或者自從尹軒死後,他們的生活好像被罩上了黑色的套子。腿部下來的黑無論怎樣都隔著這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