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琪對嘉儀姐再一次露出燦爛的笑容,她想起村裏那個罵她罵得最凶的同齡女孩子,說她沒有原則,可以不要臉的繼續和她的堂姐做朋友一起玩。她沒有解釋,隻是低著頭在自己家裏院子爺爺的教導下研磨著海菜試著獨立做醬。
這世上不隻有無端的惡意,還不求回報的有善意。她不能因為一部分的惡意連真心疼愛她的人喜歡她的粉絲所有的善意都屏蔽。安琪一直都懂這個道理。
現在又何其不是重複那幾年村裏鬧得最凶,對她和爺爺的惡意最極端的時候的樣子。
那時她啞忍、苦忍、死忍了過來,直至父母漸漸生意好起來掙到錢了,那些聲音也啞了下去。現在她也要啞忍、苦忍、死忍,隻是這一次沒有任何人能幫她自己,能幫她的隻有自己。這種感覺其實並不壞,因為她終於也要開始長大,作為一個大人一般的撐起一個家庭那樣證明自己的能力。
她隻有站了起來,並站到那些無端惡意的人觸及不到的地方,才能超脫出去,才有資格說自己並不在乎他們對自己的討伐。現在她也隻是一個僅有身體本錢做為前進武器的女生而已。
安琪想到這些笑容更真切了,她把跑到地鐵內商店臨時臨急買的麵包、水、紙巾一袋子東西遞給嘉儀姐。
“不用的。”
嘉儀姐把孩子背在胸前,一手托住孩子的屁股,一手拎著大包包。她很清楚安琪現在的情況,她不能收。
安琪搖搖頭,把袋子掛在她手上。今天收到如此大的心意,她驚喜感動之餘,還有非常的沉重感,這麼大的心意,單純的心意,她要怎麼還?也許對嘉儀姐,還有那些陌生喜歡她的人來說,她們隻是陪她走一段時間的人不求任何回報,她們也有其他喜歡的藝人,但這期間付出的心意也是真切的。她們不求回報是她們的事,但安琪對陳誌敏說的話也有了大概的理解,就是粉絲與藝人的關係,粉絲對藝人的心意,藝人對粉絲的態度。
她隻知道她害怕這麼單純的心意,就連父母家人單純對她付出的愛她也覺得是一種壓力,那麼嘉儀姐這樣單純喜歡她的心意,也是一種壓力。在她看來都是要還的,父母家人的養育之恩,粉絲不求回報的付出,都是怎麼還都還不起的,可她也要努力的回報。
嘉儀也算是麵對麵看過很多的美女了,她為什麼對安琪第一次如此瘋狂的喜歡呢?安琪比賽視頻驚豔了她的眼睛、耳朵。哪怕重複反複看,都會被安琪隔著屏幕震撼了一把,她能感覺得到安琪是在用她的所有歌唱,第一次聽是驚豔,第二次是撲麵而來厚重的感情,她在安琪的歌聲裏聽到的都是一個故事場景,那裏麵的愛情、夢想、理想輪流交彙著,然後緩緩流淌著屬於安琪潔淨到孩子般無知對這個社會這個世界的好奇、小心翼翼、真摯心意。所以她才會在後援會網站上不止一次的重複說安琪的聲音很有畫麵感。
回到公司,在樓梯間遇到了坐在台階上的佟易達。安琪下意識的後退了一個台階,她想轉身就跑。這些天一直有意識的規避開佟易達,她害怕了,心裏那點小小的淩亂被外麵的狂風暴雨給徹底壓製住,讓她甚至感覺不到那一點點亂了的心思。
“我讓你害怕了嗎?”
佟易達這句話像是問安琪,但何嚐不是在問他自己。
安琪楞了一下,對上佟易達那雙迷茫的眼睛,他的眼睛和她圓圓的眼睛不一樣,是細長的雙眼皮小眼睛,本來是極其嫵媚偏女性的一雙眼睛,卻偏偏長在一張猶如雕塑般輪廓分明的帥氣臉龐上。他確實很有資格號稱豪門家族最英俊帥氣的大少爺。
安琪老實的點點頭,這個人的世界和橫跨她幼兒童年時期的貧苦歲月完全不一樣,在她心裏對於豪門的認知是來自暑假那些和村裏姐姐們一起看的肥皂偶像劇,裏麵帥氣的男主角帥氣、揮金如土、追求真愛,卻又想逃脫富裕的家庭,對貌美如花門當對戶的千金小姐未婚妻不屑一顧,對樣子勉強清秀隻算得上可愛的平民百姓女主角可以為了她反抗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