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天色黑了下來。
看著大黃整天跟著他,大黃趴在牆角睡著,床上的小灰貂在臥著睡覺,若月嘴角露出一點笑容,走到桌邊坐了下來。他胸口仍在隱隱作痛,但腦袋裏全是田易等人鬥爭時的諸般奇術妙法,心中向往不已,忍不住歎了口氣。
「怎麼好好的歎氣了?」一個溫柔平和的聲音從門口處響了起來。
吃了一驚,回頭一看,卻是師娘蘇茹站在門口,夜風習習,吹動她衣裳輕舞,發梢微動,看去有如仙子一般。
他連忙站起,道:「師娘。」
蘇茹走到他的身前,把手放到他的肩上,微笑道:「沒事的,你坐吧!」
若月受寵若驚,不敢違命,坐了下來,蘇茹細細看了看他的臉色,又伸手到他胸口探了探,點了點頭,道:「還好,沒什麼大礙。」說著伸手從懷裏拿出一個白色小瓶,從中間倒出一顆指頭大小黃澄澄的藥丸來,遞給若月,道:「服下吧!」
若月猶豫了一下,接過吞下,片刻後就覺一股暖氣首先從丹田泛起,隨即散往四肢頭頂,全身暖烘烘的很是舒服,連胸口那隱約的痛感也消失不見了。
若月又驚又喜,站起身活動一下身子,果然一切如常,靈藥神效,匪夷所思。他心中歡喜,連忙向蘇茹道:「多謝師娘。」
蘇茹笑著點了點頭,收起小瓶,在另一張椅子上坐了下來,道:「不必謝我,是你師父叫我拿大黃丹給你的。」
若月一怔,道:「師父他不怪我了嗎?」
蘇茹看了他一眼,微笑道:「他叫我來看你,自然是不怪你了。不過我倒不知道你有沒有怪他?」
若月嚇了一跳,連忙道:「沒有的事,師娘,我絕不敢……」
蘇茹一抬手,攔住了若月話頭,柔聲道:「若月,你聽我說幾句,好嗎?」
若月心裏忽地沒來由地一跳,低聲道:「是,師娘。」
蘇茹道:「白天你師父動手打你,的確是他的不對。我在一旁看得清楚,他動手後心下就後悔了。隻是他的性子……」
她溫柔的臉龐上有一層淡淡的憐惜,接著道:「隻是他這個人一向好強,麵子是看得極重的,所以縱然心中有了悔意,也是不會說出了,你可不要怨恨他啊!」
若月搖了搖頭,道:「師娘,我不敢怪師父,我隻怪自己太笨,惹師父生氣了。」
蘇茹看了他一眼,輕歎道:「其實也不關你什麼事,武學修煉之道,本就要看各人資質,雖然說勤能補拙,但終究是差了一些。這一點你師父他心裏是明白的,他煩心的也不是這個。」
若月訝道:「那師父他煩惱什麼?」
蘇茹淡淡一笑,眉宇間有一絲無奈,道:「像吳昊和龍軒這般的人才,一向是可遇而不可求,但如今天劍宗門中,清月峰一脈日漸式微。你師父修行雖高,卻時常因為門下弟子被各位師伯師叔譏笑。他性子好強,心裏是極難受的,又擔心自己死去之後,清月一脈隻怕永無翻身之日,這就更對不起列位祖師了。這沉沉重擔都壓在他一人肩上,他心裏其實是很苦的。」
若月默然無語,蘇茹隨即醒悟,搖頭苦笑道:「真是的,我對你說這些做什麼?」說著站起身來,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早些歇息吧!」
若月應了一聲,道:「是,師娘,您慢走。」
蘇茹點了點頭,走了出去。若月一直送到門口,看著蘇茹背影消失,這才回房。
隻是他剛進房門,忽地眼前一亮,隻見屋中桌旁,燈火搖曳中,俏立著一個紅衣女子,麵若芙蓉,豔若桃李,不可方物。
他怔怔地看著,心跳忽然加快,口中低低叫了一聲:「師妹!」
原來她見若月受了傷,心中擔憂,悄悄跑過來探望,沒想到母親也在這兒,便藏在門外,直到蘇茹走了才現身。
這時她看著若月好象呆住了一樣,不由得嗔道:「你站在那裏做什麼?」
若月驚醒,臉上一紅,正想找個借口分辯一下,卻見瑤瑤低下頭去,原來是大黃跑了過來,極親熱地用頭去蹭她的腿。
瑤瑤彎下腰,摸了摸大黃的頭,大黃伸出舌頭,舔了一下她如玉一般的手。
瑤瑤目光落到若月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道:「對了,今天我爹打了你,有沒有什麼不舒服?」
若月搖頭道:「沒事了,師妹。」
瑤瑤頗有些憤憤不平地道:「爹也真是的,心裏不舒服幹嘛拿你出氣!」
若月連忙道:「不是的,是我笨才惹師父生氣……」
瑤瑤一瞪他,若月登時說不下去,半張著口,瑤瑤哼了一聲,道:「其實根本不關你的事,還不是我爹見了那兩人的資質好,心裏不舒服,所以才……」話說了一半,她看了一眼若月,心道如此豈不是在說師弟很笨,便改口不說,岔開話題,道:「剛才我娘過來有什麼事?」
若月老老實實道:「師娘也是來看望我的,還賜了我一顆『大黃丹』,靈的很,我吃了一顆就全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