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眾人一行向霧穀衝去,吳昊手持六合境逼開迷霧,有法相旁邊協助,霧裏的迷陣根本就擋不住他們,很快來到了洞窟口。
這裏是一個巨大的半山洞穴,位在山陰背陽處,微微向下傾斜,隻有洞口有些許光亮,再往裏處便是漆黑一片。站在離洞口還有五六丈遠的地方,眾人卻都感覺到洞裏陰風一陣陣的吹出,拂過臉上,陰冷入骨。同時隱隱還有些沙沙聲傳來,似低語,似鬼哭,讓人心頭發麻。
吳昊又多看了那洞穴兩眼,回頭強笑一聲,道:「如此,我們就進去罷。」
眾人默然,法相點頭道:「正是,不過此洞內危險難測,各位最好備妥武器,以防萬一。」
事關生死,眾人都不敢怠慢,紛紛將兵器拿在手中,若月把隨身的劍抽出,
這個時候,靜兒在她天琊藍光之下,冷冷說了一句:「走罷。」接著第一個向那漆黑洞穴走去,眾人連忙跟上。
就在快進洞口,那股陰風越來越是陰冷的時候,法相似乎有意無意地靠近了若月,若月感覺出來,向他笑了一下。
法相報以微笑,同時低聲道:「若月師弟,前頭艱險,你可跟在我的身後。」
若月一怔,卻見法相已走入那黑暗之中,一時間也來不及多想,看著眾人都進了洞,也急忙跟了進去。
才跨進洞穴之中,沒走幾步,若月便覺得腳下一軟,整個人向下陷了下去,他大吃一驚,但還好隻陷到腳踝處便停了下來。
此時眾人已身處黑暗之中,不過各自拿著一種發光的瑩石小棒,散發出道道霞光,若月向腳下看去,臉色登時就苦了下來,原來腳下踩著的竟是極厚的蝙蝠糞便,惡臭不說,腳還陷在裏麵,那滋味說有多難受便有多難受。
他抬眼向前望去,見其它人多半也是相同的神情,尤其是兩個女子,靜兒與焚香穀的燕虹,更是緊皺眉頭,麵色蒼白。
若月搖了搖頭,勉強定下心來,眾人熟悉了這個環境之後,隨之又向裏麵走去,此時,那如妖魔低語的沙沙聲也同時大了起來,彷佛在遙遠處,又似乎就在身旁,前後左右,到處都是。
就這般又走了三、四丈遠,在最前頭的吳昊忽然低聲道:「慢!」
眾人立刻都停了下來,隻見吳昊的那柄寒冰劍,光芒漸亮,六合境把前頭洞穴照亮不少時,眾人登時屏住了呼吸。
這是極大的洞穴,洞穴頂端離地極高,在六合鏡白光照耀下,眾人赫然看見在這山洞頂端密密麻麻地倒掛著無數黑色的蝙蝠,幾乎根本看不到山洞的岩石。
而那「沙沙」聲音,便是這些畜生摩擦低鳴所生。
黑暗之中,被白光照到的蝙蝠彷佛感覺到了不安,一隻隻活動起來,但並沒有飛起,而是用爪子在岩石上攀爬著向黑暗處移去,有的幹脆就抓在同類身上。那些在黑暗中越發可怖的獠牙大口,令人驚心。
眾人大氣都不敢喘,停了片刻,眾人便都發覺,雖然這裏的光亮在一片漆黑特別醒目,但這些蝙蝠似乎的確沒有動靜,不會襲擊,發現了這一點,眾人多少鬆了口氣。
法相低聲道:「還好小僧判斷無錯,諸位,我們繼續前行罷。」
眾人轉頭,又再向這恐怖古窟深處,更深沉的黑暗那端走去。隨著眾人行進的腳步,腳下的蝙蝠糞便越來越厚,而六合境白光照耀之下,洞頂的蝙蝠竟似無窮無盡一般,越來越多,尖牙利齒,喃喃低鳴,都在身邊呼嘯。
若不是他們八人都身懷高深武功修為不凡,心誌堅定,換了常人非發瘋不可。
就這樣也不知走了多久,若月走在隊伍中間,而法相卻也始終走在他的身前,看著前邊這個年輕的和尚一身月白僧袍上也染了幾點汙穢,若月忽然想起了普智。
那個在回憶深處的人,便是和眼前這個和尚來自同一個地方嗎?
前方,忽然傳來了吳昊輕微的一聲呼喊:「啊!」
若月還沒回過意來,便覺得腳下感受有異,竟好象是一腳踩到了硬地之上。
站在前頭的法相低聲念了一句佛號,片刻之後,一串佛珠在法相內i力催持,刹那間金光大盛,以這串珠子為中心,金光如潮水一般向四麵八方湧去。
若月站在原地,幾乎錯覺耳邊“呼”的一聲呼嘯,金色的光圈便已掠過了他的身旁。
在場每一個人的臉都被映成了淡淡金色,同時心情一陣舒暢,縱有幾分緊張之意,也在瞬間平伏了下來。偌大的一個空間,轉眼間已亮如白晝,若不是怪石猙獰還有蝙蝠蠕動,幾乎讓人以為到了佛家勝境。
一向眼高於頂的李洵此刻卻有了幾分驚異,站在一旁訝道:“輪回佛珠!”
法相看了他一眼,道:“李師兄好眼力。”
李洵言語間卻似乎對法相突然多了幾分客氣,道:“不敢,法相師兄你才是武功道行高深。”
若月此時藉著“輪回佛珠”的光芒,已然看清腳下的確已經踩上了幹淨的硬地,抬頭看去,隻見在頭上岩石洞頂,那些黑色的蝙蝠不知為何都消失不見了,但那“沙沙”聲卻分明還在耳邊。
他又仔細看了兩眼,這才發現,在身後的洞穴頂端,無數黑色的蝙蝠依然聚集在洞穴頂部,但就在他們數人腳踏的硬地之上,洞穴頂端的岩石,卻有著一道紅色細線劃過洞頂,看那樣子倒似生在岩石之中的脈絡一般。
以這紅色細線為界,無數的蝙蝠都聚集擁擠在外頭,竟無一隻越過紅線,而腳下咫尺之遙,便也沒有了外頭腥臭的蝙蝠糞便。
法相看了看周圍,沉聲道:“此處古怪甚多,諸位切要小心。”
眾人如何不知,但好不容易踩上了幹淨地方,待查探過周圍沒有什麼異樣之後,多數人第一個動作便是整理身上衣服。
站在若月旁邊的曾書書脫下鞋子,把裏麵惡心的東西倒出來,低聲對若月道:“我這輩子第一次知道,原來走在幹淨的路上是那麼舒服的事!”
若月笑了笑,迅速清理了一下,整個人也感覺舒服了些。
過了一會,吳昊見眾人差不多都好了,便道:“走罷。”說著當先向洞穴深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