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他怎麼說的?
癩哈瘼想吃天鵝肉?
是,以他平頭老百姓的家世,他不但是隻癩哈瘼,還是老號的。
而那一年的女娃,隻有20歲,在女人一生中最美麗的年華裏,的確他不該沾染,隻是不想威廉竟用老娘的安危去威脅他!
---夜子彧,子彧…
---------
一生中,女人什麼時候最美?
坐在化妝鏡後,夜子彧沉默的想了想,在曾經美好單純的愛情裏麵,她感覺能穿上婚紗的這天,是一生中最美,最漂亮的。
而現在呢?
化妝鏡裏的女人,看著陌生,那藏在露肩收腰婚紗裏的軀體,早已經麻木了。
就連被人人誇獎為全美最英俊、年輕的伯爵靠過來,握著她的肩膀,一路滑到手腕,熱切的吻落在她頸部時,都沒有一絲感覺。
之前的她,又是什麼樣?
結束學業,主修兒科,從未見過真正意義上的男人身體,在對某人產生濃厚興趣後,想要撲倒並嚐試的想法,像著了魔的色女。
一次次的,厚著臉皮,想要撲到他。
那樣的迫不及待,那樣的青澀和無知,別說是這樣親密的動作,就連對視她都會忍不住的臉紅心跳加快,現在怎麼就沒有感覺了?
看著麵前的他,微微附身,像是要親吻的樣子。
夜子彧扭頭,“時間不早了,我們出去吧!”
出去麵對家族裏的大眾,麵對各界親朋好友,麵對‘人’這一生必經的結婚生子之路,她走得虛浮,視線飄蕩完全找不到北。
在迪斯科裏山莊,有著全球最精美昂貴的一切。
她的訂婚儀式,滿足了所有女人對於童話的向往,頭頂有無數顆粉色的水晶,美輪美奐的瑪瑙燈,耀眼的粉色薔薇所鋪滿的地毯。
帶著異域風情的紗簾,隨著氣泡而輕輕的飄動。
在紅毯的盡頭,又是精心準備的百合花門,層層疊起的水晶杯和偌大的婚紗照。
照片裏的她,低垂著眼簾,嘴角微揚,看上去在笑,實際呢?誰又知道她的麻木和淒涼?誰又知道這場婚姻的意義是什麼?
“子彧?夜子彧?”
出神間,夜子彧赫然抬頭,迎上準新郎的眼眸,“什麼?”
新郎笑,“戴戒指,伸手給我!”
“……”有那麼一刻,夜子彧縮了,在這麼多人麵前,她縮得明顯又尷尬,微怔的半刻裏,她又怯怯的伸手,將中指和無名指刻意露出。
傳說,無名指與心髒相連。
傳說,鎖定無名指的戒指,才會幸福一生。
隻是在說不清的空白發楞裏,她想要退縮,卻被新郎給緊緊的握住,那冰冷的指環,就在眨眼間套在她最為重視的無名指裏。
“親愛的,你好美!”
這是完成交換戒指後,新郎的第一句。
第二句就是隨著起哄人群裏,深情的說,“我能吻你嗎?”
又怎麼不能?在這麼多人麵前,在他們的訂婚禮上,不止是能,而且以當地的風俗,他們還要過夜,渡過屬於他們在一起的第一個夜晚。
那是離開挪威後,夜子彧才知道接吻要閉眼。
所以這一刻,她微微閉上眼,等待他的一點點靠近。
吻上來的陌生,讓她抗拒的睜開眼,本想推開新郎,卻在剛入席的嘉賓裏,她看到了誰…
那一幕的接吻,像一把刀,狠狠的刮著顏青的皮肉,有侍者送酒過來時,他仰頭喝了下去,第一感覺,真麼的苦!
“再來一杯!”
他看上去滿不在意,第二杯結束後,還打了個響指。
都不知道就這樣喝了幾杯酒,撐著踉蹌的腳步,他在尋找洗手間。
偌大的山莊,金碧輝煌的一切,人走在耀眼的回廊裏,都不知道是酒醉人還是人自醉,恍惚的視線裏,他好像看到了她!
那一身的潔白,頭紗長長的拖地。
推門就那樣撞進男洗手間,‘嘔!’夜子彧撐著牆角,吐了。
吐得天地都在旋轉,看不清四周的一切,隻知道她還沒醉,如果真的醉到不省人事,那麼就一定不會看到那個人的影子!
當年他說,前女友懷孕了。
所以按時間來算,他已經做爸爸了,而且還身處海城替五好丈夫顧子墨處理公事,根本就不可能出現在這裏!!
對對,一定是這樣!
所以她還要回去喝,喝到感覺,再也不會抵觸新郎的碰觸。
喝到可以毫無知覺的把身子給了他,自此之後,徹底的和從前說拜拜!
想到這裏,夜子彧突然起來,在身後的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迎麵撞了上來。
“啊!”
“嘶!”
兩個喝醉了的人,額頭撞到額頭,之後又噗通一聲坐到了地上。
夜子彧有些惱火,“喂,你這人怎麼回事?躲到……”說到一半,舌頭仿佛咬到,她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像是確定眼前之人的真假一樣,緊緊皺起眉。
過往的記憶,就如決堤的河水,嘩的一聲澆灌著夜子彧的意識。
她攏了攏額頭的碎發,趕在顏青伸手前,像是從來都不曾認識,轉身就蹭了過去。
肩頭蹭到他有力的胳膊時,夜子彧聽到了自己久違的加速心跳聲。
嘭嘭嘭的,好快,好亂。
“站住!”
男洗手間門口,他叫不出她的名字,卻這樣霸道的喊人。
夜子彧自當不是叫她,快步走人,隻是不想身後響起的腳聲步,越走越近,近到下一秒就握住了她的手腕,猛然用力間推倒在牆角。
那吻,帶著酒味,煙味,還有獨屬於他的味道。
如一年前,被她惹毛了之後,憤怒的攻占她所有的壓抑和偽裝的冷漠。
是誰說,我們都沒開始,那也不用結束!
是誰一遍遍的警告自己,再遇到他,一定漠視,一定不要理會。
這一刻,又是誰陷入其中的,戴著另個男人的婚戒,穿著聖潔的婚紗,這樣甘願的沉淪在他的攻勢裏,都不知道去拒絕?
直到一聲略高的嗓音後,她還沒從他的親吻裏回神,就看到了那一身黑色燕尾服的準新郎一拳重重的搗在顏青的臉頰上。
鮮血,一下子自嘴角流出來。
在頭頂感應燈的映射裏,好紮眼。
紮到她來不止阻止,他們又撕打起來,你一拳我一腳的,仿佛在無言的說:誰打贏了,誰娶她!
“住手!”
“你們兩個都給我住手!”
“聽到了沒有!!給我住手!”
對打裏,她這樣大喊,隻是準新郎並未因此停手,質問著她,“說,這個男人是誰?他是誰!!”
“放開他!”她說,“不管他是誰,重要的是我是不是你的誰!如果我不是你的誰,和你沒有任何關係,在你麵前沒有說話的資本,那麼放不放,隨便你!”
“子彧!”
“我說了隨便你!”
那是什麼?另一方式的威脅?
不放,代表著他們間再沒有關係,放開那剛才的吻,又算什麼?
隨著響聲,有越來越多的人注意到這邊的情況,而夜子彧說得更徹底,“放開,我和你走!”
“不可以!夜子彧,不可能!!”顏青揮拳,誓要打倒,拉著他心愛的女人走,隻是人群裏更多的一部分是新郎這邊的人。
一個他,再怎麼有能力,都不可能得逞。
倒地的那一刻,他看到一身潔白婚紗的夜子彧,被高大的準新郎扛在了肩膀上,所前往的方向正是樓上的房間。
“夜子彧!!”
“……”低垂的視線裏,夜子彧用一種死灰的表情,看著被死死按在地上的男人,嘴角露出一抹以難讀懂的複雜的譏笑,就那樣一晃晃的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