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他身體一陣劇烈的抽搐後,有白色的泡沫自嘴裏冒出,一滴兩滴,一連串的白沫混合紅色的血水全噴在她臉上,跟著,人竟然就不動了!!
就這樣壓著她,一點都不動了!
腿腳伸直,胳膊也軟了下來。
那臉,白得像紙。
簡單蒙了,“喂,喂喂!!”
沒反應?
一下子,她慌了神,又喊了兩聲,渾身哆嗦的拍了拍他的臉頰,快速尋找他的脈搏。
沒有脈搏?
嗡,簡單隻覺著頭皮一麻,幾乎哭出聲來,“來,來人呐,不好了!”
很快,外麵傳來一陣急促、混亂的腳步聲。
混亂中,簡單還沒看不清進來的有幾位,又都有誰,不設防的‘咚!咚!’兩腳,踢得她腰很疼,來不及開口,隻聽見有人說,“都楞著做什麼?趕緊叫救護車,馬上送醫院!!”
“…還送什麼醫院,人都沒氣了!”
“什麼?死,死了?”
第2章
死了,罕見性猝死症?
靜謐的夜,簡單目光有些呆滯,數著滿是凍瘡的雙手。
一天、兩天……,兩個月。
整整兩月過去,倒現在,她還不敢相信,那天闖進包間的男人,就那樣死了?
而她也因此成了殺人犯?
不!不是這樣!!
縮在監獄一角,她因為惡夢,雙手揪著發,滿臉冷汗又喘著粗氣,望著鐵窗之外的黑夜,她弄不清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麼。
先是爸爸為學費,出海打魚,回來的隻有船槳,接著,一年前媽媽做保潔的時候,又跌下樓,人到現在還躺在醫院,然後……
這兩月以來,他一臉色煞白,雙眼突瞪,嘴裏又有血水和泡沫的混合物吐出以及極度扭曲的樣子,像影子,像索魂的怨靈,無時無刻的不在她腦海裏冒出。
是她,又是她錯了嗎?
那晚,當他僵硬的身體滾落一旁時,簡單蒙得大腦一片空白,隻是怔怔的看著四周黑壓壓的人頭,想解釋,想說明情況,可是後衝進來的人,哪裏肯聽?
一腳兩拳,一下又一下,他們在發泄,她在疼。
從包間押往監獄,她疼。
此後,不見天日的每一天,她也疼。
飛雪飄零的陰暗之地,她被褥永遠是濕的,帶著刺鼻的尿味,一日三餐,她的永遠是黑暗料理,挑釁不斷的獄友,找茬的獄警……
在看見,看不見的四周,每個人看她的表情,都是憎恨,仿佛她這個人就是十惡不赦的殺人魔,雙雙眼眸別提有多麼怨毒,恨不得直接將她生吞活剝了。
就像現在,明明她沒動,可獄友偏說,“艸!看什麼看,見過J女,就沒見過把嫖-客都搞死的婊子,怎麼著,還瞪眼,不服氣啊!你特媽把人都害死了,還硬氣什麼?!”
下秒,縮在牆角,連床都沒有的簡單,被七手八腳的摁進一旁的尿盆。
那味道,刺鼻又惡臭!
桶周邊的結冰,像張牙舞爪的利齒,毫不留情的刮著她早已經不再細嫩的臉。
越掙紮,那些人越把她往裏頭摁。
渙散下,她意識空白,像斷線的風箏潦倒、狼狽至極,早已經沒了之前的光鮮亮麗。
因為溺水,她胸腔裏的氧氣,一點點被排空……
她想:就這樣死了嗎?
她究竟在堅持什麼?初入獄的時候,溫雋澤曾派人來過,她怎麼就拒絕了?
其實他要的和生命相比,簡直就是大巫見小巫,她怎麼就不能為了重病的媽媽,還沒長大的弟弟,去妥協一次?
盡管,那種關係會讓人唾棄,可為了活下去,怎麼就沒妥協?
就這樣想著,心有不敢的簡單又拚死的掙紮兩下,卻是後背的那幾雙大手,用力按著不說,還發狠的再踢上幾腳,耳邊充刺的也盡是不堪的話語……
很快,沒過多久,她徹底不再掙紮了。
所有的一切仿佛都靜止了,呼吸停,時間停,聲音也跟著消失得無影無蹤,周圍靜得可怕。
腦海中最後的畫麵也停在初見。
那是她大學剛畢業,媽媽入院的時候,她兼職模特,不小心意外撞到了他。
逆光裏,他和往常一樣端坐著。
她依舊看不清他的容顏和表情,但眼神還是那麼閃亮,聲音一如記憶裏的冰冷,“醒了?”
嗡,任是簡單再冷靜,也傻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我……”
聲音沙啞,喉嚨裏像著了火,全身又酸軟,想掙紮著起身,才發這裏根本不是監獄。
手,狠狠捏了自己一把,“疼!”
不止疼,滿手的凍瘡不見了,玻璃上倒影的人兒,頭發不再糟亂,臉上也是幹幹淨淨,透著青澀和勾人的桃花眼,撲閃得滿是驚訝和錯愕。
這是怎麼個情況?
簡單楞了楞,下床,她腿軟,借著踉蹌,她頂著亂七八糟的思緒,噗通一聲,跪在他麵前,“溫,溫總,不不,是閻王爺,請問…我是不是該投胎了?”
“……”當真精神不正常?
溫雋澤劍眉擰了擰,仿佛又像到那個乖巧、柔順的小唇模,窗簾拉嚴的房間,他沒開燈,隻捏起她下巴,“錯,應該是下油鍋才對!”清了清嗓音,既然她想演,他就配合她胡謅,“魂飛魄散前,你還有什麼可說?”
地板有點涼,簡單下巴疼,卻能很清晰的感覺男人的存在,不知覺,眼框瞬紅,“閻王爺,您跟我老板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