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麼一刻,他很想爬到這棵樹的頂端去看看,對於極致的東西,人都有著不可抑製的膜拜心理。http://book.ruokan.com/
若看小說大的龜我們叫作鼇,大的蛇我們叫蟒,而這三棵並立而起的桑樹,查文斌隻能用擎天三柱來形容了。粗壯而挺拔的樹枝拔地而起,說不出的威嚴與神聖,他甚至可以想象當一群身著草葉的原始人在此處頂禮膜拜的場景,堆積如山的貢品曾經就在自己的腳下,而如今滄海桑田過後再也找不到那樣的場麵,曆史與文化的傳承已經有太多湮滅在歲月的長河中,留給我們的隻有無限的想象。
也不知這腳下的大地曾幾何時是多麼輝煌,但此刻除了死一般的寧靜,便隻有他們幾人細細的腳步聲,前方是一片開闊地,查文斌甚至能清楚地分辨出他的寶劍是插在哪兒,那個柴堆是放在哪兒,那些人是跪在哪兒。這片土地是暗紅色的,一如被血浸泡過一般。
“紅土?真是奇了怪了,在我們國家隻有長江以南的部分地方才會有這種酸性紅土,怎麼這盛產黑土的北方也會有紅土,而且顏色還這般鮮豔?”老王摸著下巴說道。不僅如此,他抬頭看了一眼天空,發現這兒的天格外藍,格外清,幹淨得一塵不染,雖說這裏是人跡罕至的大山深處,但北方重工業的存在已經使這種近乎通透的空氣幾近消失。
查文斌走到那個領頭人所站的位置,閉上眼睛回憶著之前的那一幕,那個在夢與現實之間幾乎沒有界限的地方,他緩緩抬起了自己的手臂,七星劍被高高地舉起。他的內心深處有了一股想念出某種咒語的衝動,但喉嚨卻像是被一塊骨頭給卡住了,怎麼都說不出話來。
發現了查文斌的異樣之後,老王趕緊推了他一把,查文斌這才回過神來。
“你又怎麼了?別搞得神神叨叨的。”老王說道,他真的挺怕查文斌會再次把他們帶進那個夢魘中,這就如同在身邊跟著一個無形的開關一般,你不知道何時將會被啟動,因為人都是會睡覺的。
“啊?沒什麼,我們繼續趕路吧!”查文斌用一句話搪塞了過去。他剛剛確實是感受到了,此時耳邊似乎還回響著那排山倒海的歡呼聲。
土地的顏色隨著腳步的推進在逐漸變化,已由之前的暗紅開始變成了鮮紅,到最後就真的如同剛被鮮血淋過一般。若是我們平日裏走在紅地毯上,你或許會覺得自己無比高貴,但在這個滿眼盡是紅色的世界裏,隻有深深的恐懼。不知何時,超子和卓雄早就把槍捏在了手中,警惕地看著周圍可能會發生的任何一絲變化。
突然,耳邊傳來一陣陣湖水拍打沙灘的聲音,“嘩啦,嘩啦”,查文斌聽得真切,老王聽得明白。超子的眼神永遠是最尖的:“在那邊,你們看。”
順著超子手指的方向,果然他們見到點點浪花濺起。
有水的地方才會有人居住,任何文明的發展都離不開水域,黃河文明、長江流域文明以及世界上最古老的文明古國都離不開水。作為最基本的生產、生活元素,因為水資源而引發的矛盾甚至是戰爭在曆史上隨處可見,即使到了今天,水資源的爭奪依然緊張萬分。
帶著些許期盼,也帶著些許希望,他們加快了各自的步伐,朝著那浪花飛速地趕去,隻是到達的時候,所有人都傻眼了。
“怎麼會這樣……”老王癱坐在地上喃喃地說道。
在他們看見那浪花的時候,的確看見的是點滴紅色的水花,原本以為這四周的土地都是紅色不過是富含了豐富的鐵質,所以那水花的顏色是倒映了四周的景象,但是這一片汪洋讓人不得不有了望而卻步的念頭。
可能畫畫的朋友會有一個容器專門用來洗畫筆上殘餘的色彩,如果今天用的恰好是紅色的顏料,那麼容器裏則是一抹紅色,那倒是讓人看著還有點兒賞心悅目。
若是農村的朋友家裏養過豬的,到了過年時節,需要宰掉慶祝豐收。這殺豬匠便會按住豬脖子狠狠地捅上一刀,接著這豬血便噴湧而出,被一個大臉盆接住。等到豬血放幹淨之後,殺豬匠便會讓主人家的婦女拿走這盆子去做豬血豆腐。
可是在豬血成為血豆腐之前,那盆裏搖搖晃晃的可都是鮮紅鮮紅的血,我小時候就經常見到那玩意兒,還不覺得怎樣。可如果讓你看見一整湖的豬血,你會是怎樣的反應?恐怕沒有人能夠淡定地站在這種地方談笑風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