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冰河心裏一沉,突然覺得心裏很不舒服,說:“我爸爸都走了,你怎麼這樣對我媽呢。”
遲蔚蔚有點急:“你不要帶著情緒說話,到我們那兒住和跟我們過是兩回事。你媽媽到我們那兒住段時間一回事,那是可以回來的。如果你媽媽跟我們過的話,這萬一處不好,你想怎麼辦,俗話說請神容易送神難,弄到那種不可開交的程度,你的臉麵受損,你媽的臉麵同樣受損,那又何必呢,這種事又不是沒有前車之鑒。”
成冰河沉吟之際,二舅又在那廂叫他了,急切之間遲蔚蔚說:“你若不好說,呆會兒喊我就是了,反正我是天生做惡人的。”
二舅剛開口,成冰河想我家老婆都成神算子了。若不是遲蔚蔚剛才的叮囑,他肯定會一口應承下來,此刻遲疑了一下說:“這事還得問問我媽媽和遲蔚蔚的意思後再定吧。”
於是,遲蔚蔚和秦秀英被分別叫上了桌。秦秀英半死不活地趴在桌子的一角,遲蔚蔚心裏麵非常不忍,但她又知道自己這一刻自己若頂不住的話,也就得把自己的幸福生活交給別人掌控了。
她在盤算著怎麼開口才能不傷人又達到自己的目的。二舅說完,一個個都盯著她,等她表態呢。遲蔚蔚運了運氣說:“一日夫妻百日恩,爸爸這才走,家裏麵還有好多瑣事要做,還有七七的法事,我還打算讓成冰河多住些日子呢,怎麼能把媽媽帶走呢。”好多年,沒這樣稱呼成大朋夫婦了,遲蔚蔚這句爸爸媽媽醞釀了半天還是覺得有點拗口。
秦仲南不依不撓,既仗著娘舅的身份,又有幾分當年做校長的氣勢。遲蔚蔚這人屬於楊木做的扁擔,寧斷不彎,對方氣勢越強越能激起她反抗的精神。她瞧出來,這裏的親戚因為二舅的兩重身份都馬首是瞻,所謂擒賊先擒王,估計拿下他後,也就沒有誰會出頭了。
遲蔚蔚抬起臉來說:“是呀,若老倆口都在那也是神仙般的日子,都是酒駕惹的禍……”遲蔚蔚無比悲情地歎了口氣。
話繞到了酒駕上,秦仲南猛地打了個突,人是在自己家喝酒出事的,這報紙上炒得沸沸揚揚的事居然就在自己身邊。他看看遲蔚蔚,遲蔚蔚回望著他,話鋒又轉了回頭:“老年人呢,老住哪兒也不新鮮,幾處跑跑有益健康,二舅,您說對不對?”
對於遲蔚蔚單挑自己問,秦仲南沒想到自己會在陰溝裏翻了船,事已至此他也隻得說:“也對,也對,讓秀英呆在城裏也挺寂寞,幾處住住也好。”
遲蔚蔚在心底暗想,在各人利益麵前親情真是不堪一擊。
秦秀英在一旁聽到哥哥都順著遲蔚蔚的話說,不由悲從心出,哭道:“可憐我現在一個人,沒人要了。”
成冰梅一聽,接過話頭:“我爸爸剛走,媽媽就無依無靠了。”
遲蔚蔚看都沒看她一眼:“女兒是媽媽的小棉襖,你媽怎麼會無依無靠了?”
一桌子人都沒人接她的話。
這時候,小傑克提了隻青蛙來:“媽媽,你看這青蛙綠油油的真跟畫冊上的一模一樣。”說完就往遲蔚蔚麵前蹭,遲蔚蔚雖然把那聲尖叫壓了下去,還是驚得跳起來了。桌上的人都笑了,剛才那凝重的氣氛一掃而空。
大家很自覺地談起了其它話題,各自散去。中午,還有部分至親留下來吃了飯,下午就二叔四叔幫著成冰河與殯葬服務的負責人結賬。
到晚上時,就連成冰梅夫婦也走了,隻剩下成冰河一家三口和秦秀英。遲蔚蔚跟成冰河巴著賬本子算了一下賬,大約用了近兩萬元,遲蔚蔚不由感慨鄉下的支出也不菲。成冰河手裏大約還有幾千元,遲蔚蔚讓他拿著在鄉下再住一陣子,她略略算了一下,大約可以住到公公六七。在鄉下,六七的法事是七七中最重要的一次,六七一過,這喪事就算基本忙完了。
有時候,遲蔚蔚覺得成冰河人事世故不是太通,走之前還叮囑他,成大朋六七的時候別忘了再請一下那天晚上幫忙打撈的答謝下。成冰河奇怪地問:“,喪酒不是請他們了嘛。”
遲蔚蔚說:“我還真沒白操心,吃喪酒是正常的鄰裏往來,六七的酒僅是答謝他們的幫忙,人得知恩圖報,下次才有人幫忙,以後你媽媽一個人在家,免不了要請人幫忙的。”
成冰河嫌煩說:“六七的時候,你回來就是了。”
遲蔚蔚想了想,“我還是先告訴你一聲,到時候也不知道有沒有時間,我盡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