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1 / 3)

第七章

蕭長鶴說來之前將長平王安頓在澄瀾堂,可當他們趕到那裏時,留守的侍衛卻告之長平王已經回府,蕭長鶴頓時露出無奈而又尷尬的神色。

那一瞬間,韓卿眼尖的捕捉到他眼中閃過的一絲怒氣;那種怒意應該是一種由關切而生出的火氣,而這種關切似乎是不該存在於主仆之間的。他暗想,這個男人,也許與長平王並不是普通的雇主與幕僚的關係。

“……常侯爺與韓元帥可方便移步王府?”

蕭長鶴一臉為難,比起府裏那些平常的醫師,他總要相信韓卿二人的本事些。

“好。”韓卿答得幹脆。

常迎一呆,隨即氣鼓鼓的瞪過來,韓卿卻淡笑續道:“大家同朝為臣,既然曉得了王爺受傷,怎麼也得盡微薄之力的。”說著好整以暇地看了常迎一眼:“夢之,你說是不是?”

常迎咬牙道:“……是、是呀。”

蕭長鶴頓時鬆了口氣,即刻吩咐派車引路,直奔王府。

行前派人知會了等在聚秀樓的褚淵先回侯府,常迎上馬車後向韓卿悄聲道:“卿哥兒,你若想入虎穴,何必非扯上我?他日皇上若問起這事,你叫我怎麼應對?我可沒你那本事能在皇上麵前不崩於色!”

韓卿淡道:“你隻管說是我的意思便罷了。”那靜平如水的口吻似乎根本不將太叔桓放在眼裏。常迎聽得咂舌,不過又想:卿哥兒做事向來有分寸,但且隨著辦吧!隻是心裏還是有些哀怨遇人不淑,結了個愛惹禍事的兄弟。

路上先行疏通好了,因而馬車一路飛馳,並未遇見人潮阻礙,不過盞茶功夫便趕到了王府。常迎一下馬車便見到王府門口站著一列人馬,當頭的四十多歲年紀,仔細一瞧,原來是長平王的心腹和悅。他上前招呼:“和管家!”

和悅見到他們,目中驚訝一閃而過,卻沒多說什麼。簡單回禮後,便帶他們入府。

王府裏和平日沒有兩樣,仆從們做著份內的事,未見絲毫慌亂。走到府後靠近長平王寢閣時,來往的人比前院多了一些,但無論持械警戒的,端水送藥的,個個有條不紊,不慌不忙,寢閣內外竟連一聲咳嗽也未聞。

韓卿與常迎對視一眼:這長平王好會□□人!

和悅掀起閣門上垂掛的竹簾望進去,裏麵跪著一地的下人,個個噤若寒蟬;還有幾位大夫,大概是不能令長平王傷勢緩和而被罰的,此時跪在床前皆是汗水淋漓,連背浹都濕透。他進去打了個手勢,那些人如釋重負,都埋著頭慢慢退了出去,隻留下兩個貼心的丫頭繼續拭血換水。

床上響起長平王氣定神閑的聲音:“誰在外麵?”

“王爺,是常侯爺與韓元帥。”蕭長鶴引二人進去,太叔剡慢慢坐起身,挑著眉看向二人。

尤其是對韓卿。

他對韓卿總是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興趣。

韓卿是很少見的男人,既不流俗於官場惡習,又不清高至碧泉如洗;這個男人懂得妥協,卻絕不違背自己的意願,是能屈能伸的大丈夫,也是百折不彎的真英雄。這樣的性子,究竟是生來便有的,還是在皇上身邊兒磨出來的?

默默審視對方時,韓卿平靜的視線也落到了他的身上。太叔剡一手按住肩頭□□出的傷處,半靠著床褥笑道:“元帥何不近前看?”箭頭已經從肩上取了出來,放在牆邊的檀木矮幾上;血流不止的傷口緊緊挨著一大片猙獰的烙痕,觸目驚心。

韓卿目光落到烙痕上時臉色忽然變了一變,目中有些古怪,但隨後又立即歸於沉靜。轉過身去檢視取出的箭頭。

常迎見太叔剡態度還算溫和,遲疑一下走過去,可是還沒走近,床上一道凜冽的視線驀地劃過來,那張表情本來很溫和的臉在轉向他之後冷卻溫度,變得充滿戒心。

“……王爺,”這男人果然與皇上是如假包換的兄弟,氣勢真是迫人!常迎硬著頭皮上前,道:“您流血不止,我先以金針封住您的穴道,再行醫治……”可伸手過去時,卻被長平王極不耐煩的揮手擋開。常迎頓時僵住。

“王爺!”蕭長鶴與和悅一呆,同時叫道。

太叔剡冷冷道:“不用這麼麻煩,直接開方子下藥吧,本王最厭煩那些瑣碎的法子。”竟然被如此輕視,常迎聞言麵色見黑,心中十分不悅。

蕭長鶴忙勸道:“王爺,常侯爺的醫術天下聞名,長鶴好不容易才去請來的,您就不要使性子了。”太叔剡冷哼一聲剛要說話,忽然緊緊皺起眉頭。似乎是剛才一番動作扯動了傷處。

忽然韓卿出聲道:“夢之,我來按住他,你盡管施針。”話音未落,他已經走到床邊毫不客氣的拍開太叔剡按住傷口的手,趁他錯愕之時,一下捉住他的肩膀便壓到了床麵上!

韓卿手勁用得極巧,即便是太叔剡這般久經沙場的人物亦毫無應付的辦法,也是到這個時候,太叔剡才真正領會到這男人西遼元帥的頭銜的確不是平白無辜便得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