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1 / 3)

第十二章

韓卿沒料到回到大營時第一個迎上來的是太叔剡:“聽聞副帥遇上了刺客?”

這顯諸於色的緊張是什麼?

韓卿對此頗有些玩味,但目光忽然觸及太叔剡身後麵無表情的蕭長鶴,微驚,隨即將情緒藏深。

翻身下馬,向太叔剡淡淡笑道:“元帥的探子倒很盡職。”他到底派了多少人暗中監視自己?今夜遇刺之事竟然可以這麼快傳回他耳朵裏。

太叔剡一窒。

默了會兒悄聲說:“以後不會了。”見韓卿回去營帳,便要跟去。但吩咐蕭長鶴隻候在主帳,看來是有心避免他與韓卿相處。

韓卿進了自己的營帳,見太叔剡跟進來又摒退他人,疑道:“元帥是否有什麼機密要事要與末將商討?”

太叔剡既不點頭也不搖頭,反而問:“今日行刺你的人是誰?”

“隔得太遠,認不清,但看來似乎不是大梁人士。”

太叔剡目光一沉,若有所思。

韓卿見他陷入沉思,便不再說話,轉身卸甲洗手;打理妥當後叫炊事端上飯食,帳內沒有備椅子,隻盤膝而坐細嚼慢咽。隔了一會兒,突然覺得不對,抬頭發現太叔剡正含笑注視他。

“……元帥笑什麼?”

太叔剡走到他身邊坐下,笑道:“副帥哪裏像才逃過行刺的人,不僅吃得下飯,還悠閑得很呢。”

“我不吃飽,難道餓得無力下次好給刺客可趁之機?”

太叔剡聞言又是一陣大笑。

“對了,元帥這趟要說的究竟是何事?”

“不急,等你吃完再談。”

韓卿聽他如此說料想不會是危急之事,便不再追問。反正該說的時候不用問他也會說。太叔剡則借機打量帳內情形,他與韓卿駐軍同營數月,都沒有好好瞧過這位副帥平常過的什麼日子。

帳內樸素得很,除了床榻矮幾、書櫥衣箱,多餘的擺設一件都沒有。

太叔剡忽然微不可聞的一曬:不知他平日將太叔桓的那些密旨收在什麼地方?

說是密旨,可最近由宮中探子抄錄而來的密折上寫的不是情詩便是雜事,與朝廷事務皆不相幹;太叔剡不禁懷疑太叔桓是否已經發現有人抄錄密折,所以這才故意寫的些無幹的東西?又或者,他原本打的主意就是假借密折之名實為傳遞相思?

可是太叔桓會是如此無聊的人嗎?太叔剡冷冷地想。

這麼多年來他與太叔桓爭鬥不休,所得最大的經驗便是明白了太叔桓這人無論何種行為,決不可能是沒有目的的;即便他的所為在旁人看來多麼無稽,但那些行為的背後其實都已暗藏了玄機。

……難道密折裏有暗號?又或者……

忽然想起韓卿寫的密折內容……那些都是憂國憂民之言,所述也全依照事實,似乎同暗號掛不上關係。即便信不過太叔桓,但韓卿總該信得過的……

正想著,韓卿已經吃完飯放下碗筷,命人撤下殘箸。見他摸索身上找著什麼,太叔剡了然,信手掏出錦帕;本來是要遞給他擦的,但不知為何鬼使神差的直接就往他臉上去……手伸出一半驀然被韓卿扣住,隨即對上一雙深邃的眼眸。

韓卿微微一笑:“謝元帥。”自他手裏抽出錦帕,擦了手口,晾到一邊,然後正經問:“元帥可以告訴末將究竟要談何事了嗎?”

本來有些尷尬的太叔剡被他這樣一轉移話題,麵上立刻好看許多。

就這一刻,令太叔剡深刻的感受到自己與這名無論在戰場上還是朝堂上都是身經百戰的男人之間的差距。以往的大臣也都眼瞎了,居然以為這個“不受寵”的西遼元帥是軟柿子;隻有接觸得越久,才越曉得他的厲害。譬如此次,麵對自己失態的逾距之舉,他輕描淡寫的就能讓雙方皆有台階可下……十一歲的差距,似乎不止是年齡上的。

太叔剡定下心神,不再多想。

鄭重道:“本帥考慮過了,兩軍相持太久又無戰事,未免消殆士氣,偶爾小戰一場也好。”

“……何謂小戰一場?”

“我欲將東遼軍趕回陰山以東。”

“可是……若是他們遭受小創後趁此撤兵,那我們的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