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1 / 3)

過渡章節……寫得粉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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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昭十四年正月十六,皇帝在禦花園賞雪時忽然昏厥,舉朝震驚。這正值籌備太子大婚的關鍵時刻,人心動蕩,皆想:若皇上駕崩,太子能否順利登基?其間有急躁的便開始暗中聯絡行事,偏最有可能阻礙太子登基的端靖王卻按兵不動冷眼旁觀——不為乃為,這關鍵時刻,他自然不會輕易露出半點破綻。十多日後,又傳出皇帝龍體漸好的消息,隨之而下的幾道諭旨便是懲處那些“不安份”的大臣,眾人一時噤若寒蟬,心想皇上之病究竟是真是假?禦醫們每日仍頻繁進出德安殿,但已無人再敢輕舉妄動。

三月初七,太子大婚。

這一日雅樂溢於殿庭,百官朝集,儀仗就位。太子妃由皇宮正門被迎入,宮中旌旗蔽日,彩旗獵獵,群臣恭敬而緘默。但那些掩於靜寂後的各種心思,卻從眾人打量太子妃的複雜目光中顯露無疑。曹惜顏裝作不知,今日她隻需顯露端莊矜貴的一麵;太子於正殿玉階下親自迎接,隨之便是一番冗長的受冊之禮,而後由奏天門進入後宮,太子揖太子妃走進棲鳳閣洞房。

至此宮中上下方才如釋重負。太子大婚宮內遠不如民間歡慶熱鬧,入夜便很快清淨了下來,幾乎死寂一片,好似白日喧騰的一切皆是夢幻。

洞房中繁瑣的禮儀終於一一行完,人都退下,隻留下太子夫婦。太叔桓卸了朝服走至窗下,坐上躺椅,悠閑的翻閱起書卷來。渾然沒有行房事的意思。曹惜顏不知他心裏什麼打算,枯坐至半夜,太叔桓才瞧過來一眼,淡淡道:“夜已深,你睡吧。”她這才卸衣上床,滿懷心緒的淺淺入眠。翌日一早被太叔桓搖醒,遞給她一張染了血的白綢讓她鋪在床上。曹惜顏自然懂得這是何意,心裏暗想太子好心細,但她畢竟是女兒家,依言而行時仍是麵紅過耳。太叔桓昨夜之舉雖然令她心頭如同放下大石,卻又摸不透太叔桓如此做的用意。他這是體貼?還是……曹惜顏柳眉輕攏,隱約覺得另有文章。

但做文章最為出格的卻是皇帝。太子大婚不過半月,皇帝欲南行往孟州行宮住些日子,臨行之前下詔太子監國,又言太子妃賢良淑德與人為善,硬要這才過門的孫媳婦一同前往照顧自己。此詔一出,人人皆感不合禮數,但在禦史直言上諫卻被罵得狗血淋頭差點丟了腦袋後,當下無人再敢反對。太子妃安靜的打點行裝,四月中旬陪同皇帝起行南巡而下。因此行皇帝與太子妃身份過於貴重,便由南方勢力最為龐大的蘭陵候府負責一切行程安全,因而常迎亦隨駕出京。

端靖王冷笑謂手下道:“老爺子日子不長了。”手下們皆愕然,不知他何出此言。

哼,下詔太子監國,這表示皇帝已經開始放權——看來這一場大病已令他力不從心了。他是打算盡快曆練太子獨自處理朝政的能力吧?帶走太子妃則是為了對太子有所挾製,令他不至亂來。不過……端靖王冷冷想:僅憑一個曹惜顏,太子會當她是回事麼?曹惜顏唯一的作用無非是牽製她的父親而已……

他冷哼一聲:這老爺子心思好周密,帶走了一個曹惜顏可鉗製太子,又順理成章的帶走一個常迎……這人手中握有南方十多萬的大軍,他回了南方不就如猛虎歸山?如此一來我便不好輕舉妄動呐……老爺子是打算一箭雙雕嗎?嘁!

太叔桓也與太叔永之談到過這點,但這年輕的監國太子隻輕笑道:“皇爺爺未免太瞧得起我。朝中有九王叔在,莫非我還敢胡來好給他一個清君側的借口麼?”“皇上已經處在這當口,這點多疑倒是可以體諒。”太叔永之淡道:“桓弟,你如今已為監國,如此上佳的機會可要好生把握。”太叔桓一笑。

不久後,何戩官拜少府卿,他本就是太子的心腹幕僚,如今太子給他一官半職旁人倒說不了什麼,況且他尚有文人清流的名聲在,討伐他還要被栽個忌賢妒能的臭名,因而誰也不願做那沒好處的事。不過曹惜緣便遠沒有何戩這般幸運。

曹惜緣初入官場,一來年輕沒有功績,二來經驗淺薄沒有聲名,誰會將他放在眼裏?哪怕他是太子妃的兄長。

有一日時逢太叔永之途經棲鳳閣,聽見候在閣外邊兒的幾位大司農的官吏正對曹惜緣明褒實貶得起勁,敢情是拿他來做了候傳時打發時辰的消遣。曹惜緣雖官拜大司農下首席,卻敢怒不敢言,憋著氣咬牙。太叔永之見狀不悅。倒不是氣那些個勢利小人,而是對曹惜緣怒其不爭。韓卿臨走之前曾特意囑咐過她,說曹惜緣有才卻為人天真,在官場必定免不了受到排擠,請她一定好好維護提拔。可誰知這曹惜緣性子竟軟弱到如此地步——『這溫吞吞的人真流著曹家的血?』太叔永之便冷眼走過去,對曹惜緣道:“你隨我進去見太子。”在場之人驀然見她都吃了一驚,官吏們慌忙要拜,卻聽她冷冷道:“受不起。”官吏們臉色頓時大變,又聽她說:“所謂人各其位上下有別,不懂得這麼淺顯的道理,我看你們也不必在朝中混下去了。”說完頭也不回領著曹惜緣便入了棲鳳閣。方才笑得開心的幾位則全成了悶罐葫蘆,一個賽一個臉色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