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這邊,這幾天,他一直在琢磨著後麵的那幾千萬該怎麼辦?晚上連睡覺都睡不著,睡不著的也不光是他,連主任,書記楊發德也同樣的睡不著,你想下,就一個小家庭來說,就是一下子突然賺到了幾千萬,或者是撿到了幾千萬的話,心裏也承受不了,也覺得壓力很大,何況現在是虧!是在堵窟窿幾千萬!而且又不能讓媳婦們曉得,曉得了那還不鬧翻了天?這算什麼呀?這是?村長這幾天總在心裏想這句話:“這是為什麼呀?這是?”
是的,“這是為什麼呀?這是?”現在這句話的確沒有人能回答得出來到底是為什麼。因為這道題它根本就沒有明確的答案。就跟剛才區委書記說他為籌款而去找副省長要求財政撥款的時候被副省長罵的道理一樣,我們這邊沒有道理,也就意味著我們沒有結果,沒有答案可言。
是的呀?人家副省長罵得也有道理呀,他罵的理由是:“人家這邊是十幾億的大老板,人家要擴廠,有的是錢,人家又沒要你哪一個出一分,幫一厘的。你們卻偏偏要自作多情的折騰來折騰去的,而且是暗暗的折騰個大窟窿來,還不敢講,不敢聲張,不敢讓當事人知道!這是哪兒跟哪兒呀?這是,他自己也覺得副省長確實也罵的有道理:你們的這些暗箱操作又沒通過誰,又沒請示過誰,而且又是這麼快的就給坐實了!你們的膽子也是太大了點喲,你們。更不可思議的是你們打的是老幹媽建廠征地的旗號在這兒要這個錢。我的天,這不是叫花子在可憐大相公嗎?他副省長說他不能批錢有三個理由:第一,她是民營企業,沒有財政撥款扶持的這個政策;第二,老幹媽企業存了十幾個億的錢在銀行的,她這個企業並不缺錢,這是在銀行裏能查得到的;第三,人家當事人都沒站出來要求政府扶持,你們卻在這裏哭天嚎地的要求政府來支持她!你這是扮演的哪種角色呀?你是?還更可笑的是你們扮演的這個角色是暗地的,上不了桌麵的角色,上了桌麵還生怕讓當事人曉得了這個角色!無名英雄呀?你們是?麵對這麼大的個數字,這個無名英雄也當得太離譜了點吧?呃,來,你說說,這個款叫我是如何撥?這個字叫我是如何的簽?哪怕是當事人站在我麵前,就是口頭上要求一下我,要求我們財政幫扶一下,那也行呐,那我也會看在她這麼多年上交的那麼多的稅金的誠意上,我也會考慮簽字的!但沒有哇,當事人沒有出麵呀!人家壓根兒就不缺這個錢,你說,我這個字是咋個簽法?你教我!”
村長傻傻地、呆呆地回憶著區委書記剛才講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連他都覺得副省長罵的還確實有道理。我們這是為什麼呀?圖什麼呀?嗯……看該怎麼辦囉……以前還能指望財政能解決一部分,現在聽他那話,那口氣,是一點希望都沒有,徹底地絕望了!幾千萬啦,看你怎麼辦嘍!他此時的大腦中是一片茫然,一片空白。不知是該怎麼的下手好。我們這回可真的是叫花子在可憐大相公!我雖說不算是當事人,但也不能看到他不管呐,跟那個人家講的“上賊船”一樣,現在是上在同一條賊船上了,就隻能同生死,共進退呀,要死大家一起死,船要沉是大家一起沉呐,有什麼辦法呢?如果是他楊發德一個人,更挑不起這個擔子,想不出什麼高招來的!我們現在是真的騎在了虎背上,下不了啦!
他坐在火爐邊,說到底,他現在的情緒特別的低落。低落得連煙都懶得抽。看著爐子的火快熄滅了,他也懶得去管。大有世界的末日就要到來的感覺!
不一會兒,爐子真的熄滅了。
他老婆打完麻將回到家,發現爐子熄滅了,真是氣不打一處來,一個大活人就坐在旁邊,連爐子要熄了也不曉得加點煤,她問他到底是活人還是死人?並連罵帶吼地要丈夫去找柴來重新引火生爐子。
由於這兩年當村長,要麼是因為忙,要麼是因為怕掉當村長的身價,平時他根本沒揀點柴放在屋裏存著生爐子,早些年存的點,這幾年東引火西生爐子的也給用完了。加上這大過年的,又不能到隔壁兩鄰的東借火西借柴(財)的,貴州人忌諱這些。怎麼辦呢?當下這老婆是連吼帶罵的要他去找柴來生火,他不敢不去呀。他到處找也找不來,於是就想到了到他父親那邊去找。
他父親住的是老屋。老屋裏不論哪個角落裏找興許能找得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