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到帶著慘青色的亮光,如利刃般劃過了已經暗到完全看不到的夜幕。
在同一個瞬間,被映亮的,是木葉河道旁邊的樹林中,那依舊保持了夏季時繁密的樹木。
還有兩張在某種程度上,有著幾許相似的麵容。
“轟隆!”
如同火藥爆炸的,仿佛連山石都能震動般的炸耳雷聲在片刻後響起。
帶來一種讓人覺得不詳的心悸。
呼吸,有了片刻的停止。
又是一道蜿蜒的青色雷光,自夜幕的一角,飛速得遊躥到了另外一邊。
“為什麼?!”
幾乎崩潰一樣的質問,出自宇智波家那被木葉的眾人交口稱讚的“天才”口中。
現在的他,一點也看不出平時的冷靜和理智。
脆弱的……像個精致的傀儡娃娃般,好象稍一用力就會破碎。
“為什麼?”
如往常一樣輕和的聲音靜靜自口中吐出,與其說是疑問,不如說是……一種以平淡的語氣所說出的強烈的嘲諷。
前縱近身,手中的苦無旋轉著自目標的胸口劃過,帶起了一片的血霧。
“那當然是因為,我想殺了你啊。親愛的……鼬堂弟。”
依舊是微笑的麵容,止水看著似乎因為這突然的變故而顯得無措的鼬,平靜的黝黑瞳孔中微微收縮著,以如同討論天氣一樣的平淡語氣說出了自己的目的。
大家長的死命令,為了讓鼬的實力更上一層樓而已。
而他,沒有辦法拒絕而已。
“為什麼?!”
縮身後退,鼬執坳地追問著,尋找著不出手的理由。
為什麼……
為什麼約他到這個樹林裏麵來的止水會對他……刀劍相向?
他們不是……他們不是最好的朋友麼?
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是被控製了?還是其他什麼原因?
“一定……要找到理由?你還是一樣執著啊,鼬。”
止水無可厚非得聳了下肩,黑色的眼睛,在緩緩地閉合以及再睜開後,三彎黑色的勾玉在血紅色的瞳孔中緩緩地轉動著。
“那麼,我就把事實告訴你好了。”
“轟隆!”
響雷伴隨著閃電,劃亮了這一帶的樹林上空的黑色夜幕。
“今夜,你和我,隻能有一個人……活著回去。”
、
止水還記得,自己和鼬的第一次見麵,是在他參加完中忍考試的那天。
那個時候,他正滿身是血坐在木葉比賽場地的醫療室中接受包紮。
為他處理傷口的醫忍,在清洗完傷口後說了句:“接下來要剔出斷掉的箭頭,請忍耐一下,最好找個目標分散注意力。”
於是他依言將視線轉向了窗外,半個身體都懶懶地斜倚上去。
他還記得,那天的天氣很好,陽光在木葉的每一條小路上麵靜靜地流淌,木頭窗框散發著好聞的暖香。因為昨夜剛下過場雨,水窪倒映著碧藍的蒼穹,白雲在上麵和下麵,對稱川流,仿佛永恒般,川流,不息。
寧靜安詳到讓人幾乎忘卻了硝煙和血腥的味道。
手臂上突然傳了一陣劇疼,讓他的身體顫抖了一下,波動的視線,卻意外地映入了一個人的身影。
一身黑衣的年幼孩童彎腰抱起一隻正在路邊閑逛的黑色野貓,然後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得向著這邊抬起頭來。
他的眼睛微微彎著,燦爛的陽光在他的臉上,交織出的卻是混合著清冷的微笑。
有那麼一個恍惚的瞬間,止水以為自已看到了那個幼童身後的,幾乎透明的羽翼。
肩膀上的劇痛還沒有平息,醫忍就已經完成自己的工作退到一邊,三代目也早已離開。
而大家長則是在用低沉的聲音叫著他的名字。
“接下來的時間,你要盡心盡力地完成交給你的任務。如果表現出色的話,暗部會對你給予一定程度以上的關注,你明白這是什麼意思吧?”
那個男人似乎是順著他的目光向外麵看去,然後點了點頭後說出了上麵那段話。
“是。”
視線從燦爛的陽光到男人肅穆生冷的黑衣,那一瞬間他隻覺得胸口一陣壓抑。
但是,多年來受到的教育,讓他低下了頭,恭敬地回應道。
是,他當然明白。
成為暗部,為宇智波一族輝煌的家族史上再添上光彩的一筆,無論它有多麼的微不足道。
這個家族就像個巨大無底的黑洞,吞沒著所有東西。
而當他再轉向窗戶的時候,那個抱起了黑貓的孩子已經看不見了。
是看花了眼吧?人的背後,怎麼可能會有翅膀。
而且身在這麼一個家族中的孩子,真有翅膀的話,也會因為那如同黑洞一樣的吞噬而折翼墮落的。
出生在宇智波家,本身就是一種詛咒。
一切恍若輕煙,悄然散去。
那個時候的他還不知道,那個孩子的名字,以及那個孩子會在他以後的生命中,扮演什麼樣子的角色。
他隻知道,半個月後自己成功獲得了“中忍”的稱號,並且……
被大家長從分家接到了主宅,多了一個輔導的任務。
對象,就是當時才4歲的鼬。
幾乎是在剛見麵的時候,他就認出了眼前這個冷冷清清,從骨子中透出了疏離的孩子,是那天他看到的,抱著黑貓的孩子。
“你好,我是宇智波止水,你的堂哥。”
當時,他就這麼微笑著做了自我介紹。
抬起了頭,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後,孩子用帶著清冷的童稚聲音吐出了四個字:“宇智波鼬。”
啊啊……果然沒有翅膀,那天是他看錯了。
他那個時候微微帶著遺憾的想著。
這就是他們之間,彼此地第一次見麵。
談不上愉快或者不愉快,隻是一點點的巧合加上例行公式。
、
“叮,叮!”
苦無和手裏劍交擊在一起的聲音連續而急促。
“已經不準備做無意義的死亡,要反抗了麼?”
挑了挑眉,止水連一點心情的波動都沒有,平靜的陳述著。
果然……鼬的實力已經不是他所能及的強,勉強開出寫輪眼的自己,隻是將將打了個平手而已。
這就是天才和普通人之間的差距麼?
“為什麼?”
皺著眉頭,鼬在狼狽閃過了又一次猛烈攻擊後,終於取出了自己的武器,然後架住了止水的攻擊,再次詢問道。
“都說了不是麼,我和你,隻能有一個人回去。”
施力下壓,然後旋轉著苦無將力道引到一邊,抬腿踢出,同時另一隻手甩出了數枚手裏劍,狠狠地紮到了鼬的身體中。
“砰!”
被手裏劍紮中的鼬在一陣煙霧後,變成了一截木頭。
替身術麼?
止水暗自揚了下唇角,另一隻手上已經擎出了腰間的太刀,側身。
“鏘!”“轟隆!”
太刀和苦無碰撞的聲音伴隨著刺耳的雷聲傳了過來。
“教你戰鬥的可是我教的,怎麼一點改進也沒有。”
搖了搖頭,放棄了另一隻手上的苦無,太刀已經閃電般劈了出去。
“這樣下去的話,能活著回去的人隻有我。鼬,這樣的你……怎麼配得上‘天才’這個頭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