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刻意放緩了步子走在大隊人潮之後,淺雪在來到301的考場門口時,停下了腳步。
“呦,下午好啊,各位。”
銀色的短發一如既往般亂糟糟地翹向一邊,斜靠在門口的人搔了搔麵罩,抬起了一隻手向著淺雪的這隻隊伍打了個招呼。
“下午好。”
禮貌地點了點頭,淺雪勾起了唇角,“請問有事麼?”
她一點也不意外卡卡西會出現在這裏和她打招呼——事實上,如果卡卡西不和她打招呼,她才會覺得奇怪呐。
因為她可以肯定,他會堵在這裏,除了確定鳴人那一組的情況外,也有一部分原因是為了確定自己的真實身份。
她知道卡卡西可以算是直接殺死白的人,但是……她並不怪他。
忍者就是忍者,在執行任務的時候,要盡自己的全力排除任務上的障礙。敵對並非雙方的本意,為再不斬而死,也許是對於白來說最好的歸宿。因為白的個性太軟弱善良,一點也不適合這個殘酷的忍者世界——白的個性注定了他隻能擁有一個悲劇性的結局。
自己不是沒想過扭轉這一種局麵,可是到最後,還是失敗了。
不過,不怪身為工具的卡卡西還有鳴人他們,不代表她就能原諒造成那種狀況的幕後黑手。
事實上,她一開始真地沒有想到,卡多竟然會是大蛇丸那方麵的人。如果不是兜透露給了她相關的消息,她可能還要在迷霧中掙紮上許久才能將思路完全理清楚——不過可以肯定那絕對會錯過中忍考試地這次絕佳的機會。
“啊,雖然佩帶麵具可能會是你們忍村的習俗,不過卻會為我們的檢查工作帶來麻煩。”
藍的近乎深黑的眼彎起,卡卡西的口氣似乎相當的無奈,“要是出現代考的情況的話,對別的的參考人員來說,可是相當不公……呃……”
正要繼續說出口的話戛然而止,原因無它,隻是因為站在他麵前的人相當幹脆利落地取下了覆蓋了其上半張臉的麵具,露出了麵具下的真麵目,微笑著注視著他。
仿佛折射著晴空的冰片般清澈通透的銀藍色水瞳似乎完全就沒有改變過般,一如記憶中的那樣幹淨純淨,不帶一點雜質的純粹。
隻是,那張與數月前曾近距離注視過的清麗少年的模樣完全可以重疊到一起去的容顏,卻讓他的心髒在一瞬間抽疼了一下,隨後仿佛被挖去了什麼一樣的空了起來。
該如何開口,關於波之國,關於那座橋上所發生的戰鬥,關於那個隨著春雪而逝的少年的故事。
即使不後悔自己的所作所為,但是不後悔,並不代表沒有任何的愧疚。
插在兜中的那隻手微微縮了一下,原本有著溫涼感覺的那個藍水晶掛墜此刻竟然讓他感覺熱到燙手。
該怎麼開口?
“……我該說很久不見麼?”
不止一次想過再見麵的時候應該說些什麼,但是曾經的所思所想,最後卻隻化成了空氣,尚未出口就已經消散。最後的最後,隻是有點幹澀地吐出了這麼一句。
露在外麵的眼彎成了看不見瞳孔的月牙,隻有他自己知道,掩在護額的另一隻眼,有多麼疼痛。
“確實是很久不見。看樣子你似乎依舊是老樣子沒變啊。”
淺雪歪了一下頭,上下打量了一下卡卡西,然後眼角唇角彎起了一如以往的弧度,“不過看起來你似乎一點也不驚訝的樣子。”
“我該驚訝什麼?”
一如記憶中的帶了點孩子氣的舉止動作語言,隻是——當她知道了那件事情之後,是否還是會像現在這樣對他?
將這個念頭斂入了心底,卡卡西的眼角眉梢絲毫不走樣,“是驚訝你為什麼在六年之後突然出現,還是該驚訝擁有上忍實力的你竟然跑來考中忍,又或者是……驚訝你‘竟然’是女性?”
最後一個“竟然”,是帶了調笑一樣的輕微的重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