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時候,作為一個陌生的路人——或者該說是中忍考試的考官,他隻能隱起了身形在一邊靜靜注視,看著卡卡西和那個帶著雷紋麵具的纖細人影交談。
雖然從他的角度,隻能看到卡卡西的半張側臉,但是卻能感覺的出來,雖然大部分時間都是沉默著,但是卡卡西的表情很柔和。
完全不像記憶中的那樣,在沉默的時候總會顯得分外遙遠,雖然眼睛是彎起來的微笑,但是眼神是冰冰涼涼的感覺,那樣對自己的漫不經心和不在意。
卡卡西給疾風的印象,是和玄間完全相反的感覺。
玄間總是會叼著草棍揚著眉毛抱著胳膊一副不屑與人接近的外表——後來才知道,這是他刻意擺出的造型。
為什麼我每次在木葉十大帥哥的排行榜上的排名都比不過卡卡西那個家夥啊!
時常能聽到玄間這樣吊兒郎當的抱怨聲——仿佛例行公事一樣。
不過,隻要接近了,就會知道他其實待人熱心親切又周到。
比方說,每次搭檔出任務發覺忘了帶、每次用光了沒來得及買,每次自己彎下腰掏掏掏的時候,都會有個人用著和凶狠眼神完全不符的溫柔塞進自己手裏一瓶藥。
時間拿捏之準讓他多次仔細觀察是否這個人也有雙看得到奇怪事情的眼?
答案當然是否定的。
反正關鍵時刻會有後備力量。
所以他幹脆就開始變本加厲地粗心大意,玄間遞上藥的時候照例橫眉立目,順便碎碎念著“要不是夕顏拜托真懶得管你,你就不能學著照顧一點自己”之類耳朵聽得都要長繭子的話……
同樣一隻耳朵進一隻耳朵出,反正念累了玄間就會停下來了。
拜玄間那深厚的“八卦”功力所賜,他的雙耳的自動過濾功能已經是被鍛煉的爐火純青了。
為什麼沒有告訴卡卡西那個人其實一直都在?
因為即使知道了,又有什麼意義。
何況,反正總有一天是可以看到的。
隻不過,那一天越晚到來越好。
他是這麼想的。
、
思緒又轉回了這次的中忍考試上。
話說回來,現在中忍考試還真是個殘酷的東西啊。想當年自己晉級正逢戰亂,考試把關都不嚴,唯一標準就是殺人的膽量和被殺的覺悟。
不過,也說不上哪個更殘酷。
嚴格淘汰,或者,輕易把小孩子送上戰場。
砂忍裏來的那個紅色頭發的小鬼一臉陰沉,背後的那個容貌清秀的女子一臉悔恨的表情。日向分家的天才身邊長發的族長弟弟沉痛請求自己製止家族內本該手足相惜的兄妹互相傷害,但是當時的自己隻能聳聳肩。
這是自己當時的回答。
當然,還有宇智波家的那個小鬼,背後一大票鬼魂難怪走到哪裏都陰氣森森。
他所看見的那些,都是濃到化不開的悲傷,沉重到讓他的肺葉又開始一陣一陣地發起癢來。
視覺疲勞啊。
疾風想著揉了揉眼睛。
拜此所賜,這黑眼圈一直都消不掉。
“熊貓”這個夕顏給他起的,然後被玄間發揚廣大的綽號看起來注定跟他一輩子了。
[看得到,其實很辛苦吧?]
突然想起了那個帶著麵具的人的話,然後苦笑。
、
那天,卡卡西是在和那個人說了一陣子話之後,拍了拍那個人的肩膀後轉身離開了。而那個人則是在慰靈碑那裏又站了好一會後,走向了他所在的方向。
“你在這裏似乎站了很久了,有什麼事找我麼?”
麵具後的聲音是出乎意料的幹淨清冽和透明,很好聽。
“其實並不是什麼很重要的事情。”
雖然以前在預選噻的時候打過照麵,但是卻隻是遠遠的一瞥而已。
而一直到那個時候,他才算是第一次看清了那個人。然後確定了,她是一位女性。
合體的風衣式樣的黑色連身衣,以白色的纏腰束著,上麵還裹著一根絲帶,同樣很罕見的銀色長發——忍者中,留長發的人,通常實力都不弱——但是給人的感覺,卻異樣的纖細中性。
而他當時則是愣愣得點了頭。
“沒有記錯的話,你是中忍考試的考官月光疾風特上吧?找我有什麼事情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