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敵機數量眾多。
在混戰當中,愛加說出令她在意的事。
「戰士二號愛加呼叫各機!好奇怪,敵人本體微微轉向了!並且準確地朝月表,區域07前進。是偶然嗎?」
「這裏是領導者一號美沙紀!怎麼可能是偶然!為什麼敵人能特定出極機密的區域07的位置?」
月球表麵一片沉寂。
表麵上沒有任何建築物。
因為整座工廠建造在月球地底下的秘密深處。
「戰士四號呼叫各機!敵人本體加速了!朝這裏襲擊!」
「為、為什麼—」有海隻能驚慌失措地反應。
但未步發揮了一如往常的洞察力。
「敵人在解讀我們的動向。也就是以簡單的程式猜出可能的目標,我們都想著不要讓敵人接近區域葉而戰鬥對吧?戰士五號!試著重播戰鬥紀錄。」
「啊,是的!」有海回答。
「幾分鍾前有一架敵機脫離戰鬥空域,但是誰也沒有追上去吧?可是兩分鍾後,又有一架敵機飛往月表座標D66,結果領導者一號就馬上追上去並擊墜了。將這些動向全部統合起來計算的話,就能輕易算出我們究竟在保護哪裏了;」
「如果真是如此……那就糟了!要是被正確特定出區域07的位置的話……該怎麼辦才好呢?」美沙紀的聲音失去沉著。
「很簡單,隻要改變防衛區域就好了。例如我們從現在開始死守區域07東邊八百二十英裏處的區域04,敵人應該就會自行解讀我們的行動了;」
「奸主意!」有海敲響手指。
「領導者一號美沙紀呼叫戰士二號愛加!把檸檬糖中隊叫回來!所有人防衛區域04,把敵人引誘過來!區域g是沒在使用的采掘工地,防衛清單上也沒有記載。炸彈命中那裏也隻會引發地震,能把被害程度降至最低!」
包括立刻被叫回來的檸檬糖中隊六機在內,所有人在月表上空等待敵方攻擊機。她們把區域04當作假想防衛目標。
有海也確信這個作戰計畫有勝算。
然而,就在此時,作戰指揮官的命令從基地總部傳來。
「不許變更防街目標!重複,不許變更防衛目標!」
「報告作戰指揮官!這裏是連線轉播中的戰士五號有海!敵人分析了我們的防衛行動!我們推測敵人已算出防衛地點,因此變更防衛地點……」
「轉播中的戰士五號!傳達作戰指揮官的命令!不許變更防衛地點……」
「啊—你是壞掉的收音機嗎?我說—」
……………………
敵人漸漸逼近美沙紀等人。
戰場在月球上空的一萬公尺處。
敵人為尋找目標,朝六個方向散開,之後急速下降。
「大家準備好了嗎?說什麼都要死守區域04!」美沙紀說,其餘所有人都遵從她的指示。
她們不理會敵方攻擊機對區域04附近的攻擊,共同應付敵人對區域04的攻擊。
結果原本距離區域04隻有十萬公裏的目標本體——核融合爆彈認定區域04才是敵人的重要據點,於是再次轉向,固定了進攻路線。
照理說計畫成功了才對……
「戰士五號!這裏是戰鬥指揮官!快阻止炸彈命中區域04!重複!快阻止炸彈命中……」
透過螢幕看著月球上空的戰鬥指揮官,執拗地重複說道。
有海終於察覺到事情的嚴重性。
「不……不好了!該不會……是我想的那樣吧!」有海明白司令部的意思了。
她毫不遲疑地將攻擊時不需要的通訊裝置和四個預備噴射燃料槽從機體分離。
「啟動火力控製器!解除武器安全裝置!切換為格鬥戰模式,防護罩輸出功率調至百分之一百二十!」
有海對電腦下達指令,並瞬間加速下降到眼前的戰場。
美沙紀發現與總部的連絡中斷了。
「這裏是領導者一號美沙紀!戰士五號!怎麼了?不要擅離崗位!聽見沒?戰士五號,有海!」
「戰士五號,有海報告領導者一號!不能讓區域04中彈!請依照原先預定防衛區域04!」
「這是怎麼回事?戰士五號!」有海無暇回答美沙紀的問題。
有一架敵方攻擊機飛到區域04的上空了。
有海瞄準那架敵機,從上空下降,連射兩發前加農炮,再一口氣發射一整個彈匣的飛彈。
近距離爆炸引信厭應到敵機而啟動,敵機被火焰團團圍住。
有海朝敵機從火焰飛出去的地方發射追蹤彈。
一打的追蹤彈會追蹤被鎮定的敵人到天涯海角。
有海初次在實戰中擊墜敵機,是在月球背麵高度五千公尺的空間。
敵機化為無數的火花飛散開來。
持續下降的有海擦過月表拉起機體,再度上升。
接著,她應付下一架接近區域07的敵機。
「盡管放馬過來吧—我這裏有很多飛彈!最重要的地方是這裏!區域07!」
有海低聲說。
「戰士三號,未步呼叫戰士五號,有海!我再確認一下~~你是要我們再次保護區域07嗎?」
「沒錯!其實司令部早就計畫好了!大家,快保護區域07——」
「這裏是戰士三號,未步,了解//領導者一號·美沙紀!請重新守衛區域07!」
「這裏是戰士二號,愛加!敵人本體轉向,過來了!已經到達肉眼可見的距離!到命中為止還有三百秒!」
「領導者一號,美沙紀呼叫各機!聚集到區域07的上空!排除在區域07上空的敵方攻擊機!」
所有人聽到指令後,部集合到區域07的上空。
敵人也被引過來了。
「離命中還有一百二十秒!」愛加開始倒數。
敵機也殺到區域07上空了。
即使在模擬訓練當中,超低空戰鬥也是很高難度的。
有海在追蹤敵人降低飛行高度時,不知何時也被別架敵機追蹤了。
警鈐告知她正被敵人瞄準。
糟了。有海在心中暗叫不妙!
「就算是在追蹤敵人,也不可以直線前進五秒以上!」訓練士官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但已經太遲了。
敵人擁有綿密的通訊體係·
他們的通訊方法比依賴聲音通訊的人類還要進步。隻要有一架攻擊機陷入危機,其他隊友機會立刻趕到。
有海沐浴在激烈的光束雨中,她再次降低飛行高度。
可是敵人的機動性更好。
她左右搖動機體,但怎麼也甩不開敵人。
別的警鈴也開始響了。
由於有海不斷受到光束攻擊,防護罩也失靈了。
有兩、三發飛彈命中機體,她的尾部裝甲被削去,變成了水蒸氣。
月球上的沙在垂手可得的位置飛舞。
不緊急逃生不行!
和模擬訓練的時候一樣。
整個救生艙被射出後,一切就結束了。
隻是,能被回收而獲救的機率並非百分之百。
總比推進器被打穿、連人帶機被消滅好多了。
有海將啟動逃生係統的左手放在操縱杆上。
此刻,一座稍高的岩山出現在她的正前方。
「就是這個!」有海往岩山掃射前加農炮。
數十發的實彈粉碎了岩山,驚人的沙塵攀升到六百公尺的上空。有海直線前進衝進沙塵中,隨即直角上升。
一時看不見有海的敵機則繼續前進。
有海畫出一條大大的弧線,之後又降低高度,從上空對低空飛行的敵人發射她所剩餘的追蹤彈。
敵人在月表化為火球,消失殆盡。
深伯奈米科技外流的敵人,被消滅時連一片殘骸都不留,考慮相當周到。
零件破碎散落,就連一顆沙粒大的碎片都失去分子結構而飛故,
「命中六十秒前,全體脫離現場!以最大功率往上爬升!」隊長美沙紀的高亢聲音傳來。
當有海發現時,巨大的核融合彈已經逼近到她頭上了。
有海急忙再度上升,掠過巨大核融合彈旁邊,飛向宇宙。幾秒鍾後,微暗的月球表麵發出鮮紅色的閃光,地麵也被掀動。
有海順著強烈的爆壓上升,暫且讓爆壓推著她滑行在寂靜的宇宙。
……………………
「這裏是戰士四號,水夏。到底怎麼回事?」
中隊重新整隊,飛行在返回基地的路上。
首先,未步解說道:「敵人知道在月球表麵有幾個人類據點,但是他們並不知道哪個據點重要,哪個據點不重要,所以才會看我們的防衛模式,企圖篩選出我們的重要據點。也就是定點攻擊,或精確轟炸。至於接下來的情形,有海一定能為我們說明的~~」未步把說明權讓給有海。
「司令部一開始就已經預測到了,所以才會命令我們守護根本不重要的區域07!如此一來敵人就會攻擊區域07,而真正重要的區域04就能平安無事,原本應該是這樣才對的……」
「原來如此。然而未步卻發現了敵人的攻擊意圖……」
「請問——我該不會……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吧?」有海問。
「這個嘛,你違反命令,失去駕駛員的資格羅;」
「咦咦咦咦咦!」
「作戰結束,中隊無人傷亡。連線通訊會中斷,也是因為收發信的ANT中彈而損壞了吧?初次上陣就能擊墜兩架敵機,算是不錯的成績了。」美沙紀說。
「我第一次參加實戰時可是擊墜了三架呢。」末步說。
「不要竊竊私語,恢複和總部的通訊!全體自動駕駛,沿返航路線01飛行。戰士五號,傳送訊息給總部!作戰結束,吸魂鬼命中月表區域盯後爆炸。中隊無人傷亡,即刻返航。」
「這裏是戰士五號,了解!」
不久,有海便看見占滿視野的地球,散發出比模擬訓練時更加蔚藍燦爛的光輝·
她覺得自己總算知道實戰與模擬的不同了。
會這麼順利可能隻是剛好,但這種滿足厭是無法在模擬中體會到的。
藍色的地球似乎正在對她說:歡迎回來。
……………………
機體停到停機坪裏。
駕駛艙門一打開,有海就先做了個深呼吸。
雖然空氣一點也不清新,卻讓她戚到很懷念。
工作人員們趕來,把有海拉出駕駛艙。
機體尾部受損了。
有海突然想到維修班長的工作又增加了。
她取下頭盔,站到地板上。
一從G力消除裝置中解放,就有種奇妙的厭覺襲來。
身體變得沉重,還會耳鳴。
有海腳步蹣跚,站都站不穩。
她有種全身肌肉都鬆弛了的無力戚。
四肢上下的筋都在痙攣。
振作點,打起精神站奸!有海正前方有個人影說道。
是奈美。
奈美笑著不停地說了些什麼,但有海聽不清楚。
戰鬥機返回因作業而吵雜的現場充滿了噪音。
不一會兒,班長奈美就被部下叫走了。
啊啊,能回來真是太好了……有海輕歎。
她回過神來,發現又有別人擋住她的去路。
是兩個沒看過的女高中生,她們穿著西式製服。
是誰呢?兩人跑到疑惑的有海麵前。
她們以不輸給噪音的音量問道:「請問——駕駛Star
Mover到宇宙的盡頭,你不會害怕嗎?」其中一人說。
另一人也問了:「如果方便的話可以告訴我們嗎?那個……請問你為什麼要戰鬥呢?」
這兩人是參觀者。
在她們的眼中,閃耀著看見英雄的光輝。
這是有海到目前為止最傷腦筋的瞬間。
要是答不出來就太遜了!
她得像是理所當然地立刻回答才行。因為大家都在戰鬥,所以她隻好也參加戰鬥……這種話址說不出口。
「呃——沒、沒什麼特別的理由啦,真的真的。我隻不過是……」
「隻不過是?」女高中生們傾身向前。
「隻不過是『做自己能做的事』而已啦,哈哈。」這好像是有海在某處聽過的台詞。
另外,還有一件她很肯定的事。
今天的地球也……受到保護了。
不,不隻今天。
明天和後天也會受到保護的!有海如此確信。
女高中生們寫完筆記,對有海鞠躬之後便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