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把晚飯對付了過去，張起靈拎著水瓶去打水，已經完全把張起靈的床視為自己所有物的吳邪窩在床上準備上網。
忽略了張起靈的寢室隻住了他自己一人，所以連網線也隻牽了一根。吳邪鬱悶的等著張起靈回來解決兩人如何同時上網這個問題。
“誒誒，”看著門被推開，吳邪趕緊問道，“你這兒隻有一根網線啊，咱倆怎麼上網？你有路由器沒？”
彎腰放下暖瓶，張起靈看著自己的床已經在吳邪的蹂躪下亂成了一團。走到床邊坐下，“你上吧，我不用。”
“你不是又要看書吧？”這年頭這麼用功的學生真是不多見了啊，“現在是寒假誒，你這麼拚命幹嘛啊？”
“打工落下了不少課。”張起靈說著，拿起了桌上的專業書。“你玩兒吧。”
吳邪看著張起靈坐在床邊靠著手腳架靜靜的翻著書頁，頭頂白色的日光燈映得他烏黑的頭發閃著亮亮的光圈。堅挺的鼻梁像是把筆直的劍，翻動著書頁的手指修長而幹淨。
靠，老子這是在幹嘛？對著一個男人發花癡？！吳邪慌亂的收回自己的視線，翻開筆記本上網。登了QQ後，又開口問道，“喂，要不要把你的QQ也掛上啊？”
點點頭，張起靈接過吳邪遞過來的筆記本掛上了自己的QQ，然後點了隱身。
一個兩個都是愛隱身的貨。吳邪抱回筆記本，QQ上雖然在線的人不少，可是說話的人卻不多。大家應該也都還在家裏過年吧。逛了逛貼吧水了水帖子，吳邪突然覺得無聊起來。張起靈還在認真的看著書，額前的頭發微微的垂著，遮住了他好看的眉眼。
“喂。”吳邪伸腳踹了踹張起靈的腰，“陪我聊天兒吧。”
回過頭，合上手中書放在桌上，張起靈點點頭。
“這幾天過的怎麼樣？”吳邪開始沒話找話。
“還好。”淡淡的說著。
“過年沒回家，你爸媽沒打電話來罵你？”想著走的時候自家老媽那個臉色，吳邪真是擔心她一個電話打到吳三省那裏去核實。
“沒。”
“不是吧？你跟你爸媽怎麼了？鬧別扭了？”吳邪驚訝的問著，哪有孩子過年不回家，連個嘮叨都沒有的父母呢。
“吳邪。”張起靈抬起頭，漆黑的眸子對上吳邪的眼，“我沒有爸媽。”
“什麼？”吳邪被那眸子的裏的嚴肅怔住了。
“我是單親家庭，母親是警CHA。在我高一那年殉ZHI了。”聲音裏是一如既往的淡漠和平靜，甚是沒有一絲起伏。
“什麼？那，那你這麼多年怎麼過來的？”目瞪口呆的看著沒有表情的張起靈，吳邪不知道該怎麼說現在的心情，除了震驚，還有鋪天蓋地的難過。“所以，你打工是為了——”
“在孤兒院。”
“孤、孤兒院？！”盡管張起靈仍舊是波瀾不驚的樣子，可是吳邪卻像是猛然明白了什麼。沒有人會是天生的悶油瓶，沒有人會天生就把自己隱藏在一張沒有表情的臉之後，孤兒院的生活究竟是什麼樣，吳邪並不清楚，可是看著眼前的張起靈，吳邪卻覺得心裏一陣陣的揪著疼。“那黑瞎子，他說他跟你是發小兒什麼的——”
“嗯。是在孤兒院認識的。”張起靈點點頭。
想著黑瞎子那嬉皮笑臉的樣子，再看看張起靈麵無表情的樣子。吳邪回憶起黑瞎子的話，大家都叫張起靈啞巴張。難怪這兩個如此極端的人能為朋友，其實都是把最真實的自己，深深隱藏在了表現形式不同但本質卻一樣的偽裝下。
“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你媽媽肯定也希望你能幸福。”吳邪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張起靈，自己在不經意之間已經無數次的戳過他的傷疤了。“以後我媽就是你媽，我替她做主了！”吳邪拍著胸口說道，於是吳家媽媽在瞬間就多了個張姓兒子。“等到明年過年，你就去我家過吧！”
張起靈微微笑著，看著吳邪那一臉的大義凜然又帶著些不知所措，伸手摸了摸吳邪的頭，“謝謝。”
被張起靈弄得有些不好意思，吳邪把目光瞥到了別的地方。“我去洗洗回來睡覺。”
“嗯。”
站在空蕩蕩的水房刷著牙，吳邪覺得自己的心更亂了。就像是那一團團漂浮在水麵上的白色泡沫，打著旋兒輕飄飄的遊蕩著。不知什麼時候才能流到那頭的下水口。
回到寢室的時候，張起靈已經在盆裏倒好了熱水讓吳邪泡腳。看著那紅色的盆裏升騰起的滾滾熱氣，吳邪突然覺得很想哭。生生的把淚腺裏的玩意兒給憋了回去，吳邪大喇喇的在床上坐下。
“你幹嘛去？”吳邪看著張起靈站起身，奇怪的問。
張起靈拿起已經空了的暖瓶，“打水。”
“我剛過去的時候看了，離燒開估計還好一會兒呢。”吳邪往邊兒上挪了挪，拍拍自己坐的地方，“坐這兒一起泡吧，反正這盆這麼大。”
有些猶豫的放下暖瓶，張起靈在吳邪身邊坐了下來。
微微有些燙的熱水泡的整個人都暖和了起來，雖然盆是不小，可是兩個人的腳放在裏麵，還是顯得有些擠了。時不時的碰著身邊那人的腳背，吳邪覺得自己的臉似乎也被這熱水熏蒸的開始泛紅。泡了還不到三分鍾，吳邪就胡亂的擦幹了腳迅速窩上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