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舅舅(1 / 2)

“皇上恕罪!皇上恕罪!”思傑看著不小心更衣時不小心被奴才扯下的那根長長的頭發,漂亮的眉眼有一絲不快。於是習慣性的想揮一揮衣袖叫人把這個不中用的拖出去可是忽然想到今天要見的那個人皺了皺眉放鬆了語氣:“算了,下去領罰吧!”“謝皇上!謝皇上!”小太監本來已經萬念俱灰以為自己就會這麼去見祖宗了,沒想到今天居然交了個天大的好運連忙感恩戴德連滾帶爬的退了出去。思傑看了看偌大的銅鏡中的自己身著一身明黃龍袍,臉色因為最近不分晝夜的操持國事而變得憔悴不堪忽然有些厭惡心煩,轉眼瞄到角落裏安放的那株暗放冷香的豔紅的“今朝醉”,像是想起什麼似的薄薄的嘴角勾起一個漂亮的微笑。“烏金,給我換上七彩錦。”黑暗的角落裏忽然應聲幻化出一個蒙麵的黑衣人,應道:“是!主人!”“我原以為烏金是一個人其實烏金是一個組織,他們是思傑培養出來的。隻聽命於思傑。為了確保任務會被準確的完成除了那些思傑手下的禁衛軍通常還會派烏金參與其中,如果中間有人死了就會自動有人替上來。他們沒有年齡沒有家人常年也是烏紗遮麵,他們隻有一個名字——烏金。所以,殺你爹的隻是那個組織中的一個而已。你要麵對的不僅僅是思傑還有不知藏在什麼地方的烏金。”石橫的話一遍一遍的在溫爾的耳邊回響,手在寬大的繡袍下窩成拳。今早的石府仿若比平日更加忙一些,石橫一早就叫丹丹給自己打扮梳洗,看著鏡中的那個少年他忽然覺得十分的陌生:纖瘦的身子層層疊疊的裹上量身定製的蘭白繡衣顯得十分貴氣,長到及肩的長短不一的頭發在丹丹的打理下也梳成了一個稽,石橫拿著不知從哪裏翻出的一根玉簪插到了溫爾的頭發上。當溫爾轉過身的時候石橫有些失神緩過神來隻是笑笑對他說了句:“真是像她!你去看看元清吧!”溫爾點點頭:“嗯。”還正是微亮的黎明時分,還充滿寒氣的花園小徑裏彌漫著各種花香,枝繁葉茂的花花草草上沾滿了昨夜今朝的露水,走在其間的衣衫不免被微微打濕。元清的住所在院子的盡頭,花衣柳巷深處總是清淨一些,不過也有一兩隻學舌的鸚鵡作伴想必不至於令他太過寂寞。房內的家具幹淨整潔,看來翠兒是每天都會過來打掃擦洗。元清已經昏迷了好些時日總不見有什麼醒來的跡象,但是這床榻下還是備了雙幹淨合腳的鞋。溫爾看著元清依舊紅潤有光澤的臉似乎還微微的帶著笑意,仿若下一秒變回醒過來,笑嘻嘻的對著他說:“嘻嘻,嚇到你了吧!”濕熱的淚滴到了元清的臉上,溫爾趕緊用衣衫給他拭去,忽而有些埋怨:“你倒是起來啊!這個樣子躺著像什麼話!”拳頭想像往常一樣走過去,可是忽然驚覺今日的元清還在重傷昏迷便悻悻的收了手。“你別以為我不打你,我隻是現在看你虛弱不想占你便宜,你可不要看著你生病別人對你都好就像賴著不起啊,我可不答應!”“另外,我今天要去討個說法,你呢,既然不起來攔著我我可就真去了啊!不論是好是壞是死是活我都要去的,也算是給我個理由不問這世事紅塵,當做我的一場了結。到時我就可以跟著你安心學佛法了,說不定,我學的比你還要好呢你就再也裝不了大師了,嘿嘿嘿。不說了,我要走了,你要是擔心我就起來和我說聲保重啊!”溫爾看了一會兒那個毫無反應的人,有些生氣:“哼!做你的夢去吧!看你以後想和我說話我還理不理你!走了!”溫爾走出房間後憋了許久的眼淚隨著絢爛的朝陽一起湧了出來。怎麼以前沒有發現這日出這麼美呢?

石橫站在元清的院外看著已經升到中天的太陽像是自語道:“今天這太陽似乎和往日的不同啊!”站在一旁的灰一接到那隻信鴿傳來的消息看過之後上前對石橫躬身回稟道:“大人,一切準備就緒!”石橫像是沒有聽見一般,看著太陽更勝的光芒仿若癡了迷:“是和往日的不同啊!”

思傑遣散了那些宮人獨自坐在花園中看著麵前神色不安的少年,笑了笑終於開了口:“這玉簪是石橫給你的?”少年點點頭:難道這玉簪有什麼學問?思傑仿若看出了少年的疑惑不解:“這根玉簪原是思敏的,原先她最喜歡扮成男子逃出府去看看集市的熱鬧繁華和普通百姓一樣,到茶樓喝茶鳥市鬥鳥。”少年看著麵前這個麵若冠玉身著彩錦的男子滿心的痛恨憤怒化成了對世道不公的質控和絕望:要是不是這樣,不是這樣的情況,有一個舅舅,可以這樣和舅舅談談娘親當年的往事是多麼好的一件事啊?可是為什麼是這個樣子的?“喜歡甜食麼?”思傑雖然這麼問,可是手上早就夾了一塊糕點到他的碟子裏。溫爾看著碟子裏漂亮的叫不上名字的糕點,點點頭。“喜歡就多吃點!思敏最喜歡這些甜甜的小玩意兒了!”溫爾仿若能夠想象到娘親對著自己喜歡的糕點愛不釋手大吃特吃的模樣,一直抿著的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便拿起桌上的那雙銀質的筷子咬了一口嚐了嚐,果然香甜無比。思傑看著溫爾把碟子裏的糕點吃盡,笑的開懷:“你就不怕我在你麵下毒?你以為我不知道你今天來做什麼麼?”溫爾猛然抬頭看著麵前剛剛還是和顏悅色的男人此時漂亮的臉卻笑得有些猙獰,還沒有對他的話做出什麼反應又聽見他說:“嗬嗬,逗你呢!天下誰不曉得銀筷子可以試毒呢?”溫爾看著那雙雕工精美的筷子並沒有任何變化便什麼都沒說。“不過禦醫高明,毒下在這裏的花花草草上也不一定!”思傑看著這個一直保持冷靜麵色的少年就是想看看他驚慌失措的表情,就在他以為他永遠不會和自己說話的時候一直冷冷清清的少年卻開了口:“為什麼要殺了我爹和我爺爺?”思傑被這忽如其來的切入主題弄得有些猝不及防,不過他很快調整了開始的輕鬆模樣:“對於樓晏來說賣國賊理當如此啊!”“可是這也是樓晏的救命恩人!也是他的師傅!你不是樓晏,你怎麼能替別人做決定。”少年的聲音一直平平淡淡,沒有一絲起伏卻有無盡的控訴。那苦那累已經不再是被輕易激起的悲傷憤怒而是被時間磨成了一個石頭壓在了他最致命的地方,日也無法呼吸,不得安睡。思傑有些啞然,可是他揮揮自己手中的折扇聲音中似乎有些分不清真假的無可奈何:“可是作為皇上就是要替別人做決定啊!不這樣的話,樓晏就沒有辦法認清自己的身份和立場,也就不會想起過去想去複國,自然也不會知道樓家一直以來的秘密寶藏,自然我就不會知道那些寶藏的位置,更不會得到這把鑰匙了。作為一個帝王,你覺得是一兩個人重要還是一個國家的安危重要?”溫爾看著思傑受傷的那隻扳指像是想到了那個下午,輕聲道:“我是一個普通人,我沒法作為一個帝王去思考什麼國家大事,我今天來隻是想為我爹爹報仇的,舅舅。”一瞬間少年像是離弦的箭一把湛藍的匕首瞬間進入了對麵那個男子的心髒。烏金沒有出現。“溫爾,我知道,所以舅舅我今天特地還你一命。”男子蒼白的臉因為劇烈的疼痛而無法笑得真切,身著七彩錦的那個人像是一隻終於飛累了的蝴蝶慢慢倒在了地上。微風吹來,大片大片鮮紅的“今朝醉”隨著風落得洋洋灑灑,思傑看著中空中的那掛燦爛的太陽笑了。他聽見了“哥哥,這是我給你買的玫瑰膏!”“哥哥,這個是麵泥人,可愛吧!像不像你?”“哥哥,這是我今天給你買的七彩錦,都說是天下極美的人才配的上的料子,我想了想,自然是我哥哥非我莫屬啦”思傑恍惚之間好像想通了思敏為什麼那麼喜歡出去玩了。“思敏”溫爾看著這個男人漂亮的眼睛慢慢失去了生氣,拔下了頭上的那根玉簪放到了男人的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