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覺醒來,天已然大亮了。端木初塵摸了摸旁邊的被褥,還有些許的溫熱,想必翠兒也是起來沒多久的。端木初塵伸了個懶腰,隻覺得渾身有些累,但是由於心裏記掛著上官尋羽的傷勢,於是就迅速地起來梳洗了一番,然後趕去內屋探視。
也難怪端木初塵感覺到累,昨晚把藥買回來後,已經到了深夜時分。本來端木初塵是想守在床邊照顧上官尋羽的,但是卻被獨孤淨出給趕了出來。淨出說有端木初塵在旁邊反而會礙著他對上官尋羽的醫治。
無奈之下,端木初塵也隻好跑去和翠兒一起睡在偏房裏,但心裏卻也為淨出的舉動而感到溫馨。其實端木初塵很明白,獨孤淨出是不想讓自己和翠兒陪著熬夜,隻是淨出的性格如此,根本不善於表達罷了……
走進內屋,看到淨出還斜靠在玉椅上,俊美的臉上透著一抹蒼白與疲倦,端木初塵看在眼裏,心頭劃過莫名的感動。看樣子淨出昨晚是忙活了一夜啊,想想上官尋羽隻是自己的所謂師兄罷了,和淨出並無太大關係,人家救治上官尋羽,自己是應該感恩的。
望著淨出略顯蒼白的麵容,端木初塵又有些心疼,自架子上取來一件袍子,然後小心地蓋在淨出的身上;淨出的眉毛微微動了動,卻沒有睜開眼睛,不是並沒有醒來,還是在夢裏也很享受這種被關懷的感覺?
端木初塵又呆呆地望了一眼,然後緩步走到床前,發覺上官尋羽的氣色比昨晚好了許多,雖然還帶著些許的蒼白感,但至少呼吸均勻了,很是平和,如同睡著一般。端木初塵的心也略略放寬了一些,看來至少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了。真看不出淨出竟然還懂得治療這些東西,真讓人刮目相看了。
驀然,端木初塵又看到地上那一灘血跡,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她還記得昨晚淨出說上官尋羽是中了毒的,看淨出的神情就知道應該是蠻厲害的毒,隻是不知道淨出能治得了上官尋羽的外傷,那麼有沒有辦法解這種毒呢?
端木初塵回頭望望玉椅上的獨孤淨出,顯然他還在睡夢中,嘴角依然掛著一抹疲倦的笑容;而床上的上官尋羽,眉頭卻是緊鎖著,似乎有很多痛苦都糾結在那裏麵,隻等待有人能幫著解開……
就這樣望著室內熟睡的兩個男子,端木初塵不由得暗暗歎了一口氣。想想那日在客棧,躺在床上的是獨孤淨出,留下來照顧的是上官尋羽;而此時,情況正好來了個翻轉,唉,這今天他病明日你病的,算起來該如何是好呢?
“小姐,你醒了?”正在這時,翠兒手裏捧著一隻大碗,悄聲地走了進來,“這是上官公子的藥,我剛剛煎好的。”
端木初塵看著那一碗黑乎乎的藥汁,感覺胃裏一陣收縮,都說良藥苦口,可是對於這中藥汁,端木初塵可是不敢恭維的。把目光轉向床上的上官尋羽,不由得皺起眉頭說道,“他還在睡呢,這怎麼喂呢?”
“用這個,這是獨孤淨出給我的。”翠兒輕鬆地一笑,然後把碗放正,拿出一根類似於竹子的東西,神秘地說道,“小姐你想不到吧,獨孤淨出就是聰明呢,竟然能想到這樣的好辦法。”
端木初塵接過竹子一看,哦,這才恍然大悟,因為竹子裏麵是空心的,而且它的一頭已經被人削得尖而又沒有危險,想來應該是把藥汁倒進這竹子裏,然後流入上官尋羽的嘴裏吧?嗯,果然這個獨孤淨出思維很靈活,比平時看上去的樣子機會多了。
“嗯,那就先喂他藥吧。”端木初塵讚許地點了點頭,然後主仆二人一個拿著竹管,一個緩緩地將藥汁倒入竹管內。希望這一碗中藥下去,上官尋羽能奇跡般地睜開眼睛,那可是真神奇了。
但是希望總是希望而已,由於上官尋羽仍處於昏迷狀態,這麼一大碗中藥能流入他口裏的藥汁,真是少之又少。幾乎是有大半的藥汁都沿著嘴角溢了出來。於是,端木初塵又要用帕子將那些藥汁擦幹,以免不小心弄到錦被上。然後再接著倒,然後又要接著擦。
如此過了好長時間,總算是把喂藥的工作完成了,端木初塵舒了一口氣,就像這是一碗靈丹妙藥一樣,喝下去就會有奇跡。可是像頭又看了看手中已經濕了的帕子,不由得輕輕地歎息了一聲。想想也知道啊,這一大碗的藥汁,其實上官尋羽根本沒有喝下多少,那麼又怎麼能奢望有奇跡發生呢?
都說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真不知道上官尋羽這根“絲”要抽多久才能抽完?想到這裏難免一陣沮喪,神色也黯淡下來,“翠兒啊,你說上官尋羽會醒嗎?我感覺那些藥啊,都在這個帕子上呢……”
翠兒一邊整理那隻大碗,一邊安慰端木初塵,“小姐你別擔心啊,我看獨孤淨出那麼聰明,一定會有辦法的,我出去洗碗去,一會兒給你和獨孤淨出好好弄點兒早膳,你在這裏等著吧。”翠兒說著出去洗那個黑汙汙的藥底了。
“嗯,喝這麼多就可以了。”大概是主仆二人的談話驚動了淨出,獨孤淨出待翠兒出去後便從玉椅上坐了起來,手裏握著端木初塵為他蓋上的袍子,臉上有些微紅,神情也帶著一絲不自然。但是很顯然,他明了端木初塵為什麼而歎息,所以適時地安慰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