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見過鍾乳石吧。這種東西在年歲已久的溶洞裏都有出現,雖不常有,但也不希奇。小時候我一直覺得鍾乳石的形狀很漂亮,在電視上看過很多,長大後就不在意了。記得回家翻起以前留下的箱子,還找的出大把鍾乳石的畫片。
之所以突然回想起小時候對這個莫名其妙的喜歡,是因為同學連造家的浴室裏突然出現了鍾乳石,不是類似鍾乳石的物體,確確實實就是鍾乳石。
連造這人平時沒什麼特別,喜歡穿40到80元左右的衣服,戴可愛的女性飾品,吃大眾口味的膨化食品與餅幹。站在一群人中間是輕易能忽視的對象,但話說回來,長相倒是清秀,如果不是太過沉默,或許會成為學校裏很受歡迎的大眾情人。
我們偶爾一起出去買幾件衣服,各自拉上自己的朋友,單獨相處的機會倒是沒有,也懶得去相處,一來這人太悶,在一起說不了幾句,我又與她沒什麼話題可討論,平添尷尬罷了。二來這人對我而言沒什麼吸引力,漂亮是漂亮,但漂亮的沒什麼吸引我的地方。平心而論,我這絕不是因為嫉妒才會先生排斥,對於女性我一向以欣賞為先,隻要有魅力的,便都會想辦法主動親近了過來,也不怕被當做陪襯。
但我們這相互不關心的狀態持續了整整三年,到了大三下學期的時候,她突然向我搭話了。
那天我正站在廁所裏補妝,臉上抹了二三層粉底,幹到要裂開,很是沒好氣。連造猛的走過來,逮著我就問你喜歡奇怪的東西吧。
我楞了半會,禮貌性的回答她,你聽誰扯的。心裏倒在暗暗咒罵自己那群兒時玩伴,什麼芝麻屁大的事都能給捅出去,還捅給不熟的人。
太好了。我,我找你商量些事。連造顯然有急事,立刻直接挑明來意,也不去回答我的話。要是她平時也這麼果斷利落,性格就真是不錯了。於是我把粉餅丟進包裏帶她走上天台,問她,什麼事。其實上天台這習慣本身就有些裝逼,但一來透氣好,二來視線好,三來抽煙不容易被發現,四來還可以耍帥,總體來說利遠大於弊。
上了天台,她緊張的神色頓時舒緩了些,想必是和我待一起很不習慣,說:“我們家長出奇怪的東西了,我想你能有興趣。”
“什麼奇怪的東西,我又不是衛斯理你找我幹嗎。”
她就被我的不客氣噎住了話頭,半天沒啃出一句來,最後理了理頭發,出聲了:“我以為你對這些奇怪的東西有興趣。”
“唔,其實也有興趣,是什麼。”我決定改變態度,以免讓她再次進入僵直狀態,其實她僵直是沒關係的,就是僵到明天早晨感冒了發燒了也與我無關,但問題在於這天台上人流其實也不少,萬一正當口有人上來,以為我欺負了她,便百口莫辯了。
然後她果然高興了,告訴我,她家的浴室突然多了幾塊鍾乳石出來。話沒說完我就嘲笑她了:“你把我當傻逼麼,鍾乳石長浴室裏,你怎麼不去報電視台啊。”“其實我還不能確定到底是不是鍾乳石,隻是我大概找了些資料圖片,看起來和鍾乳石完全一個樣。”然後又補充說:“我當然知道鍾乳石的形成過程,所以才很懷疑,總之你要是不信,來看看就知道了。”
“沒時間。”這話當然是用以敷衍的標準語句,然而我的口氣更為惡劣,估計先前就是帶有抱歉道歉的成分,現在也變了拽樣與不講理。
“來看看不要多長時間。”她還不死心。
“我去看有什麼用。”
“我一個人住覺得怕,想找人看看。”
“找男人呀。”說完我轉身下樓了,直走進教室,正遇上老師進來去,點了個頭匆匆跑進去找座坐下,照例趴在桌子上開始打盹。一節課完,連造也沒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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