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樂又歎息了一聲,那種縈繞周身揮之不去的淡淡的哀愁,一直是他引以為豪的氣質。他低下頭,故作沉思狀,幽幽的問:“內個、洋妞,啊不,美女,你是叫帕莎吧?咱能多嘮會磕不?哥不是想聊,哥是有點兒寂寞。喂喂喂,你別走啊?你能告訴我,今年是哪一年嗎?”已經拉開門一腳門裏一腳門外的帕莎看他終於抬頭裝不下去了,笑著甩下一句話就出去了。這句話如五雷轟頂般震的代樂一愣一愣的,他真的很希望,很希望很希望,這是一個夢。
因為帕莎那麼堅定的告訴他:“今年是:2010年。”
這真的就不能是一個夢嗎?
沒有時間概念,獨守封閉而狹小的空間,如果不具備宅男的素質,代樂在接下來清醒的時間裏早就瘋了。他最先想到的第一件事,是自己到底是怎麼來的。天空一聲巨響,老子閃亮登場?屁!還響呢,是自己打著呼嚕被飛船從自己家床上給搬來的吧?2010年,那就不是未來,不是未來,誰有本事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潛進中國東北某個省會城市的某個小出租屋裏破門或者破窗而入把我弄出來到這個地球儀上都沒見過地理課上都沒聽過的島上的呢?奇怪,我又怎麼能聽出來她說的是西班牙語而且竟然全能聽明白?看牆壁如此光滑如此的白屋裏連個投影儀都沒有,那二覺醒來前的VCR怎麼能隨手一劃拉就出來呢?代樂越想頭越疼,問題越多,越迷惑不解,所謂解鈴還須係鈴人,代樂做出偉大決定:不想了,繼續睡!
在代樂的呼嚕聲中,午飯送進來了。代樂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一個淩波微步,從床上就竄到了送飯人的背後,他雙手作勢剛要來個擒拿,就看清了送飯人——一個餐盤。是的,一個懸浮在空中的餐盤!哪來的人啊,餐盤周圍,除了空氣,連個人影都沒有!代樂倒吸了一口涼氣,娘啊,我不是穿越到未來,我是穿越到天堂了吧?
代樂小心翼翼的接住餐盤,和平時在食堂裏的沒什麼不同,差不多的分量,差不多的構造,甚至是,盛著差不多的菜:都是他平時愛吃的,芸豆排骨、西紅柿炒雞蛋、青椒肉片。平時什麼時候,代樂都是大大咧咧,嘻嘻哈哈的,這時候,他是真的有點玩笑不起來了。稀裏糊塗的到了一個陌生的世界,陌生的環境,陌生的人,說一點不怕,那是假的,隻是這擔心,都讓興奮和無奈給掩蓋了。但是當他看到熟悉的飯菜,忽然有種熱淚盈眶的衝動,他忽然很想哭,因為他想到了死,想到這個他從來不曾想到的問題,他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想到死,但偏偏就想到了。奶奶的,那些小說都太害人哪,把我這麼單純的孩子給坑害了啊,成天做美夢想好事呢,日日盼,夜夜盼,盼穿越,現在好,可能是穿越到了同樣是2010年的2010年,還遇到美女不能幹,不是,遇到美女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幹,也不是,遇到個美女不知道到底是何貴幹!就是死了,死都不知道自己死在啥地方,父母會不會想我,再說,再說我現在死了多可惜,不算五姑娘的愛護,我還是處男哪!你說那房東怎麼這麼可惡呢,平時不想讓他要房租的時候他總來,這次他就不能來要房租發現我沒了報個案?
飯菜的香味一陣陣襲來,肚子叫喚了,一個字:吃!死也不做餓死鬼,這才是宅男本色嘛!
代樂一屁股坐到床上,一頓風卷殘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