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解
此詩作於2009年12月。幽居,隱居、深居,陶淵明《答龐參軍》詩“我實幽居士,無複東西緣”,杜甫《屏跡》詩“用拙存吾道,幽居近物情”。我退學後,居家自修,決少外出,形同隱居,所以題稱。
齒增不近俗,得意在幽居。
家貧食無肉,性癡惟好書。
解乏有山月,生計賴園蔬。
興來歌一曲,杯水亦快如。
自釋
齒增不近俗,得意在幽居——隨著年齡的慢慢變大,我是越來越不近俗人俗事了;我所稱心的,隻是過著安心愜意的隱居生活。“齒增”,年齡一歲歲增加,成語有“馬齒徒增”。“俗”,俗人俗事。“得意”,稱心如意,感到滿足,這一詞,頗有沾沾自喜、自鳴得意的意味,也流露出一絲無奈、蕭索的情緒。
家貧食無肉,性癡惟好書——家裏貧窮,以致吃不起肉;我性情癡愚,隻喜歡讀書。“家貧”是相對別人而言,“食無肉”也並非純然寫實;至於“性癡”句,則我學業不成,豈非癡笨,而讀書、買書無疑是我最大的喜好。“食無肉”一詞,還有典故的意味,《戰國策》記載顏斶說齊王時,說過“晚食以當肉,安步以當車”的話,而黃庭堅《戲呈孔毅父》詩中也有“管城子無食肉相”之句。
解乏有山月,生計賴園蔬——過著幽居生活,自然也會犯困,會覺得無聊,但不用愁,為我解乏的有那山間的明月;家境貧寒,靠什麼度日子呢?還好有園裏的蔬菜。“生計”,謀生方法。
興來歌一曲,杯水亦快如——我興致一來,就會放聲唱首歌;這樣的生活,隻要能有一杯水喝,我就會感到高興、快活了。“快如”,快活的樣子。最後“杯水”句有總結之意,喝杯水也會感到快樂,可見生活要求低下,極易滿足。這一句寫時不覺,現在看來,倒與《論語·述而》中“子曰:‘飯疏食,飲水,曲肱而枕之,樂亦在其中矣。不義而富且貴,於我如浮雲。’”很相契合。
自評
唐代大詩人杜甫在成都期間,曾寫有《屏跡》詩三首,疏野曠蕩,獨有興味,我很是喜歡。這首《幽居》詩,一定程度上可以說是受杜甫《屏跡》詩的影響的。此詩表麵看來仿佛是甘於平淡了;但骨子裏卻也有許多牢騷。事實上,我在居家期間,雖然有自由、隨意的好處,但同時也有不少雜七雜八的煩惱,因此反映在詩中,即使寫到快樂、自由,仍免不了有煩惱、牢騷的意味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