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像牲畜一樣被關在籠子裏的人,雙膝跪在地上,膝以上的身體折疊在小腿上,幾乎與地麵平行。襤褸破碎的衣物,已經看不出原來的樣子,胸乳半露,手臂上黑黑的長長的糾纏在一起的毛發頑強地像石頭底下的雜草,從破碎的布條裏長了出來。手指因為用力過度扭曲著,指間長出了類似蹼的東西,增厚的指甲盤曲著,透著強大的力量。
蒙亞在籠子半米開外的地方,小心地注意著周圍的環境,神色凝重而驚訝,因為那具仰躺著的身體有一張他還算熟悉的臉。
蒙亞來到籠子前,他“喂”了兩聲,見籠子裏的女人沒有一點反應。蒙亞暗自使勁搖了搖籠子,籠子發出金屬碰撞的聲音,這時籠子裏的女人喉嚨裏發出類似貓科動物喉嚨裏的“呼嚕”聲。蒙亞盡量輕地撥弄籠子上的大鎖,這時,地上的女人身體劇烈地抖動起來,雙手彎曲著在地上抓弄,指甲劃過地麵發出刺耳的聲音。
籠子裏的女人睜開了眼睛,在看到蒙亞時圓形的瞳孔縮成了細細的一條,眼白泛藍,盯著人看的樣子還是挺恐怖的。蒙亞也停頓了幾秒,才壓著嗓子問:“你是誰?”
那女人看著他,似乎不那麼緊張了,瞳孔慢慢恢複正常,翻了個身,趴伏在地上,一寸一寸地往蒙亞的方向跪著挪過去,那眼神,慢慢地流露出些許生機。
“你到底是誰?誰把你關在這裏的?”
女人張了張嘴,可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隻有嗓子裏的低吼聲。也就電石火光之間她的瞳孔又變成了細長的現狀,低吼聲也突然劇烈,努力地拖著身體往籠子最裏麵的角落靠。
原來不知道從哪裏竄出來一個戴著鐵麵具的人,手持消音的手槍,照著蒙亞的腦袋就射擊,或許是籠子裏女人的反應讓蒙亞下意識有了反應,蒙亞竟然避開了致命一擊,子彈隻是擦過蒙亞的太陽穴,打到了對麵的牆上,戴著貼麵的人見一擊不中,又接連開了幾槍。
子彈和鐵籠的撞擊,發出喑啞的金屬聲。籠子裏的女人似乎受到了驚嚇,開始瘋狂地撞擊鐵門。
鐵麵人再度瞄準出擊,無奈距離太近,蒙亞側身一個回旋踢便打落了鐵麵人手裏的槍。兩人正鬥得激烈時,籠子竟然被女人給撞開了,與此同時,蒙亞也終於最後一下將鐵麵人擊倒在地。
蒙亞低聲想喝止住亂撞亂闖的女人,可是誰知道呢,也許是上帝的指引,那個女人爹爹撞撞地沿著蒙亞的來時路往外跑了去。蒙亞隻得擦了擦臉頰上的血跡,快步跟了出去。
*
麥冬此時仍然意識混沌,約翰斯夫人深知,這個瘦弱的女孩子,內心承受著非人的精神折磨。
經過這幾年的接觸,約翰斯夫人明白,這個女孩子是個倔強的性子,很像年輕時候的她。看著柔弱安靜,卻有著如蒲葦般頑強的生命力,若不是實在無法承受,怎麼會自己封閉自己,將自己圍困於混沌的世界?又怎會,在片刻之間,透出那麼些許蒼涼和絕望?
可遺憾的是,她竟無法幫到她。作為世界聞名的心理學家、腦神經方麵的專家,約翰斯夫人感到了自己的渺小。約翰斯夫人握著麥冬的手走到庭院的桂花樹旁。
四季桂散發著極淡的桂花香味,冬日的陽光即將西沉,一點點餘光已經沒有了多少溫度,風一吹過來,涼意尚盛。麥冬見約翰斯夫人著身旗袍,似是有些單薄,便不著痕跡地站在了風口,似是能擋住寒意的茲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