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賀蘭雪 第八十章 雪滿人間兵滿城(下)(1 / 3)

PS:我的錯,出門之前定了定時發布,結果發是發在了在線寫作裏,但沒定時,弄成草稿了,回來睡了一覺上來一看,悲劇了……

另外,今日起日更恢複萬字,衝最高全勤,今日三更兩萬字,這是答應渭南同學的,另外兩更定在中午一點,晚上九點,這次定好了,不會出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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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蒼茫的山河裏,白茫茫的總覺少了些味道。

若無大唐龍旗飄揚,再美的地方,那也是缺憾。

將錦娘那一撥好歹勸歸了中軍,衛央即令寅火率繞西而行,數日間風餐露宿,將本便發了熱的將士,又倒了幾人,若非率中竟有頗知藥理的連忙雪層深處挖些藥根來救,縱衛央也深知醫理,這尚是群林遍野的黃土塬上,他怎知地下生有甚麼藥草?

如此走走停停,眼見著邪風襲了的將士漸漸有,漸漸起,大風雪眼見起時,終爾方到了沙坡頭外圍。

將山裏尋個妥當避風處教周快押軍,衛央自引王孫要往前頭探察,周快勸道:“隻教遠哨探了便是,何必親自去往?”

這衛央用兵絕無蹤跡可尋,周快這些日子來竟未曾窺出他的到底心思,若這一番果真去往前頭探察了,看他隻帶王孫一個,那能不孤身冒險去往裏頭?

周快雖是猛將,卻是個保守的人,這樣四零五散的行軍雖能將敵人教他摸不著痕跡,卻也教己方不知究竟,倘若如此,正輔兩軍不能呼應,倒要眼睜睜漏掉諸多戰機。

衛央笑道:“隻咱們這一率人馬,更要甚麼周全?此番去,據錦娘所言,寨裏並無聯軍,隻那些個早教收買的叛將兵員,不過三五千人,賊何能放心至此?此中定有蹊蹺,不能親眼所見,如何以區區五百人馬複失地,卻賊詭計?周大哥放心就是了,我這人出了名的愛占便宜,送死的事情怎麼可能去幹?帶好眾兄弟,這些日子來行軍辛苦,須好生歇息,然山中獵物可取,山外敵輜重不可劫,火不可出秘洞,便有弟兄憋屈地急了,也不可教出山去,待王孫歸來,自見吩咐。”

又教竇老大:“徐渙取圖子給你沒有?教你個乖,這幾日興許無事,早晚教眾將士細看這坤輿圖,待戰勝歸營,我須挨個檢查,若無人彼時識得自家家鄉,以軍法定重重懲處!”

竇老大不解其意,然軍令既下,那便不可違逆,一時肅容應令。

一邊卻急壞了徐渙,他如今隻是衛央親軍般隨從,步步都不曾遠離,這一去沙坡頭,將他這親隨丟在這裏算甚麼?

當時叫道:“衛大哥,隨你牽馬墜蹬的也沒個人,不如帶上我,一朝裏王大叔歸來取軍,身邊你也有個說話跑腿的不是?若教我在這裏幹等,豈不急死個人麼?”

衛央笑道:“這沙坡頭裏人雖不多,誰知聯軍有沒有暗兵埋藏?我自與老王拐將進去,誰要牽馬墜蹬的?好生在這裏待命,取大槍時,你可得給我擦地幹幹淨淨不能沾染灰塵。”

徐渙好生不願,又道:“咱們這麼些人,擦槍喂馬的還能沒有?隻帶我去了,大槍若有一日沒擦拭,白馬有一日未洗刷,回頭都算在我頭上,可好?”

衛央細看這少年,黑瘦了許多,也精神了許多,這是個讀聖賢書有城府的少年,他那一夥少年夥伴,這幾日來教他借勢分拆早收攏在了手心裏,倒是這自信,教衛央十分高看。

自徐娘子歸後,徐渙便待他很是依戀,想想這一去不準便是三五日,隻帶個王孫,但凡有另外的用處確少人手,便點頭應允:“那也罷,隨我去便是了。”

徐渙將竇老大打量了片刻,借衛央去瞧熱火未退的幾人,將竇老大拽在一旁低聲道:“竇大叔,你可莫要小瞧這一張圖子,這些日子裏別的事情不做也罷,隻這教咱們率上下都熟知圖子,在其上能點出自家家鄉的軍令,千萬不可出了差錯,若回頭率正點察時有不悅之處,恐怕一頓軍棍少不了你的。”

竇老大立時凜然,這小子伶俐的很,許多衛央的心思,在他那曲曲繞繞的腸子裏恐怕能比常人多轉上百個來回,方才衛央安頓,他雖肅然接了令,心裏卻並不當甚麼要緊的事情,照徐渙說來,這才是這些日子裏自己的頭等大事不成?

當時虛心請教,徐渙撓撓頭:“竇大叔,詳細的我哪能猜得到,隻是自先覺著,時常瞧這圖子時眼見長安便在戰場後尺寸之地裏,這死戰禦敵的力氣都多了那麼三五分,想必衛大哥也出於這個想法,要教咱們知曉若今日不戰明日賊寇便打到了家門口,也不知想的對不對,總歸這件事你須當心謹慎便是了。”

竇老大恍然,搓著凍得腫了的手點著頭道:“大抵該是這樣了,你不說我倒想不起,瞧著這坤輿圖,眼見長安隻在這裏五指之後,由不住心裏不安的很。這樣好,這一路去,雖說率正萬人不可敵,然總在狼巢虎穴,你與老王兩個須事事留心,萬一有失,不可逞強,咱們這一率弟兄,此一番出來便未存回去的心思,縱前頭是雄關險隘,咱們總要闖他一闖!”

又叮囑王孫一番,知曉這是個賤人,竇老大更是鄭重,警告道:“不可任性由著性子來,沙坡頭不比馬家坡子鎮外,存十分當心,怕也隻得一絲活念。”

王孫啄米般點頭不迭:“放心,放心,我自知好歹。”

當時將龍雀裹了破布背在身上,解掉衣甲隻著布衣,竇老大遠遠將三人送出了一重山去,回頭看自先歸去的周快,憂心忡忡謂左右心腹弟兄:“率正這一去,凶險莫測,周隊正這人哪,嘿,他可跟咱們不是一條心。”

說完,竇老大又搖搖頭,他是街頭裏浪蕩過的,出身並不那樣好,隻好憑一雙察言觀色的眼睛方苟活到了今日,周快待寅火率愈發不肯真心隻憑著幹係職責方勉強隨來,竇老大怎能瞧不出來?

倘若身是正軍,竇老大倒寧願在周快手裏聽用,這人是個熱忱報國的,行事簡單自家能瞧出道道,衛央卻不同。

然既為配軍,竇老大卻甘願就此隨衛央,無它,這才是個麵冷心熱的人,恐怕戰罷真將寅火率引上了抬舉,這一率老兄弟多要熬他的苦頭吃,然隻要順了他的意,那些個齷齪不爽快的心思,自不必有了。何況這個率正能千方百計為率中一潑配軍解脫後顧之憂,這一點周快必不能做出。

而周快的出身及他念念不忘的那段顧慮,竇老大也甚瞧不上眼的很。

“率正有一句話說的很不錯,倘若好男子治國禦敵,封侯拜相那才是榮耀,這些個公侯貴族,隻好出身便能高高在上?”竇老大心中想道,“事已至此竟為圖個靠山將公侯朱門念念不忘,這人蹤也算是個猛將壯士,怎能是咱們心悅誠服的上司?”

這一廂裏彼此的念算,要在寅火率裏翻起風浪來那是千難萬難,衛央這一去,心裏倒無牽掛,他也不怕。

敵有千方百計,這天地如此的大,怎肯教他將一切的便宜都占全?

引著兩人一路隻趕好辨認的山林裏往前繞,這路途雖不能大軍走馬,三五人卻如魚得水,走地王孫好生不耐,眼瞧著天色昏沉雪落將至,掐指一算,奇聲歎道:“啊也,不著想,明日便是大雪時節了。”

這廝奸猾的很,他嘴裏說著大雪,卻拿眼睛瞧衛央,言下之意甚是明朗:“要大雪啦,咱們這樣慢吞吞地記著路趕路,卻非背著毛驢探親戚麼?不如加快腳步,早早沙坡頭選三寨裏安穩落腳去!”

徐渙雖嘴上不說,心裏也這樣想。

衛央停下腳步,回頭往來路上瞧,哼道:“你兩個一唱一和的,真當咱們是去奔親戚投朋友麼?我問你們,若大雪封住了來路,情急教你兩個星夜往山裏取眾弟兄,你自這一路去,引軍自此路出,風雪裏你兩個任誰能記得清路途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