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還是打不開網頁,怎麼回事?
大凡壯士,必有爭雄之心,所謂自古英雄都好勝。時維大爭之世,多有豪傑並起,誰肯輕易低頭?
而有英雄,必有情長氣短,溫柔塚裏,穿腸毒中,古往今來多是埋葬英骨雄魂的地方。
快活林別的沒有,美酒管夠,美人眾多,將元日夜宴排在了快活林,並非是偌大個興慶府果真尋不到坐落眾多壯士的地方,李繼遷也非敝帚自珍的人,若不然,王宮裏豈不是最好的夜宴之處?
那兩列盛裝麗姝自屏後搖曳而出時,彷佛這宴客廳裏穿越千年裝載了功放音箱,飄渺一聲簫吟,漸漸低落處,悠長橫笛宛如雪霽時鬆林小徑數客輕袍緩帶而來,漸漸近了,漸漸短笛竹簫俱都杳杳而去,有絲弦撥動,叮咚叮咚地兩聲輕響,又錚錚秦箏大作,似主客寒暄,頗有些熱鬧的意境。
衛央猜測,那排屏後當是個梯形的三麵牆壁,屏上有洞孔,樂器之聲為三麵牆壁遮擋,反回自屏孔裏穿過後,音質不改。
到底這還要建築上的高明間接,衛央便不知所以然了。
十數搖曳生姿的美人,他隻識得個佛兒手,看是快活林裏麗姝之中有頭麵的,她竟隻落後前頭佳人一個身位,湖綠繡鞋,裙帶曳起時,亮出肉光致致一雙秀足,倘若寬裙揚起稍多些,腴而不肥凝脂般小腿也流了出一段風流來。
這是個極會打扮的美人,眉目裏淡點粉脂,細細地描著修眉,眉心裏並未點朱砂,卻似在眉心正中染著蕩漾的銷魂——她身量並不高挑,最勝在遙遙瞧去恍似一管春水樣的婀娜。
揚眉飛目中,快活林裏傾巢而出的美人們偶有拂發掃腮者,長袖滑到臂彎,外罩自肩窩裏晃動,白生生泛霞藕臂,嫩生生風流鎖骨,又有幾個長發微微淩亂的散落在最誘惑的鎖骨處,許也是這廳裏甚暖,倘若那美人兩靨生潮,足踝不堪支撐那似,帶露的海棠一般。
便是衛央,不禁也生出神搖的動蕩,孔醜藐視滿堂壯士的闔起一雙環眼也張了開來。
隻是衛央到底見識過的美人,遠在眼下所見的之上,隻一個周嘉敏的意態嬌憨燦若霞光,盡將這裏的都比將下去,何況那是天然的勾魂,快活林裏的紅姑們雖未必都是身不由己的,畢竟少了太多天性,怎肯果真神馳神往?
那麼微微的一愣神刹那,衛央便收斂起了失神,轉目孔醜,這人竟心地也是個堅韌的,不差衛央清明的前後也回過神來,重重皺起濃眉。
他有些為難,是該回到守業道人身邊,還是就在下頭落座,一時不得解答。
衛央輕咳一聲,孔醜立時轉目,見衛央持盞笑請在之下就座,略一猶豫,再看守業道人心思重重低頭不語,便又猶豫起來。
“怎麼,孔先生想要等到首位教人占了才甘心麼?”衛央輕笑道,“到那時,滿堂美人請盛飲,孔先生便是破壞大好氣氛的那個人,惹發了眾怒,那可不妙的很。”
孔醜一愣,分明高台下壯士們就座的這兩行裏衛央就了首位,他莫非不知?
轉念一想,孔醜明白了衛央的意思,重哼一聲,大步搶了衛央之下三個倭人再之下的首位,自先坐了——倭人既為客人,身份自在一眾扈從之上,也不算搶了首席。
衛央的用意很簡單,他的食案,是斜著近打橫了在首位的,之下座位,都是與對麵直直相對的,如今故意擺出個局外之人的姿態,無非是不肯輕易插足西陲壯士們的紛爭而已。
教孔醜這一聲重哼,滿堂上頭就坐的眾人才漸漸斂住神態,至此,十來個盛裝麗姝走到了台上,扇形前頭列開,前後向客人們見過了禮數。
李光伷半眯著渾眼,依著靠背將玉如意在手掌心裏一起一落輕敲,荷荷笑道:“真是不易,孔壯士一怒,群雄作色,多賴美人解怒,方得落座之便,眾人才有僥幸之利,看來,這一樁安排,倒是最合乎心意的了。”
守業道人早見孔醜落座了,稍稍一沉吟,便也默認了他讚同將諸國使者與扈從們分開上下的安排了。
韓知古大是皺眉,轉眼瞥過張浦與拓跋先也,揮揮手教南虎與兀顏維而也在下頭去坐,南虎瞧見金小波搶先占了次位,雙眼毫不掩飾直瞪過去,殺機閃爍。
李光伷一張口要說話,下頭自進門來一直沉默寡言的倭奴客商打扮者卻忽然笑了一聲,瞧瞧南虎二人,又瞧瞧二人身後拓跋先也的其餘扈從,意味深長地道:“看來,這座次安排……”
一言未盡,突然衛央森然轉身,剔開雙眼暴喝道:“敢以言挑撥,我一刀殺了你。”
眾人大吃一驚,怎麼也不能理解衛央怎會視素昧平生的倭人富商如仇敵,毫不掩飾地當眾表達自己的厭惡。
倭商麵皮一緊,倒勾眼皮一卷,按住發作的身後兩個扈從,深深吸一口氣,儀態自若拱手笑道:“不敢請問,閣下何人?”
衛央站了起來,不快也不刻意慢,常人般,按著食案站起,一步便到了倭商麵前,他半蹲下去,握住倭商的酒盞,淡淡道:“再多嘴,便就死。”
倭人大怒,兩個隨從分前後張開蒲扇大手來抓衛央,衛央倏然起身,端著那酒盞,他竟走到自己食案之後的那席上,將酒盞丟在案上,起身作請狀道:“既然三位不習慣在前頭就座,這裏雖不是最適合的,倒也勉強,這就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