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十九麼?
滄塵沒有想到的是,他是個女孩子,而且還是個十二、三歲的女孩子。風在吹,如果不是她對自己扔過一枚狠毒的六星鏢,滄塵想,這樣一個晚上一定很適合吹奏一首蕭曲。可他們之間沒有那麼好的氣氛,風還在吹,吹動了少女的衣襟和裙擺,吹的青草彎了腰,吹的滄塵的大袍子在夜風裏呼呼作響。
梔子花香。
少女輕輕地歎了一口氣,垂在身體兩側的雙手兀地現出八枚六星鏢插在指縫間,說時遲那時快,少女借著一陣風倏地飛向高空,雙臂合十,下一秒,八枚黑色的玄鐵交疊著,向滄塵的後背掃來。滄塵沒有回身,立身一個後高空翻,雙腳“叮叮叮叮”踩落了其中的四枚,剩下的四枚一個回旋被少女一個側身翻將其中的兩枚接回手裏,一枚銜在齒縫見,另一四枚夾在少女的發髻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少女接住第四枚鏢的同時反手擲出手中的兩枚,兩枚六星鏢劃著雙螺旋朝滄塵的腰間飛去,滄塵一個側翻身,同時對掌用掌風改變了兩枚鏢的走向,兩支六星鏢紛紛飛向了山崖下的虛空。少女右手二指取了口中的第七鏢,左手從發髻間摸出第八枚,跳到身後的一棵榆樹上,輕揮右手,六星鏢自轉的同時右劃著螺旋破空而來,輕揮左手,最後一枚六星鏢緊隨其後,兩鏢像飛旋的玄鳥,你追著我,我趕著你,朝滄塵的麵門飛去,滄塵上口氣還沒喘一口,一時跳也跳不起,蹲也不是,竟直直地朝左邊倒了下去,少女以為滄塵會像個木樁子一般栽倒,沒想到,滄塵做了個臥佛的樣子,一手支著頭,一腳支著另一隻腳,十分愜意。不禁冷哼了一聲。片刻功夫,滄塵正想起身,突然發覺丹田內氣息竟一時提不起起來。少女微微一笑,從腰間摸出了第九枚六星鏢朝著滄塵咽喉飛去,滄塵閉了雙眼一副任人宰割的樣子,就在命懸一線的刹那,一枚細小的玉劍從側麵擊偏了飛來的六星鏢,就聽“啪”的一聲脆響,玉劍落在地上,六星鏢朝著崖澗飛去了。少女見對方援兵已到,也不戀戰,轉身消失在樹叢間。
梅穎辛扶起躺在草地上的滄塵,說道:“你就不怕毒十九的毒要了你的命麼?”
滄塵摸著不怎麼舒服的肚子回嘴到:“你不是說,紅門要麼殺人,要麼就不殺麼?”
“紅門裏的人,都是從死人堆兒裏爬出來的,和你這個佛爺是死對頭!”
梅穎辛擋住承歡的話,先搭了滄塵的脈關,對方接著道:“我和你們紅京的八門都不怎麼熟,不清楚那裏的門道,隻是聽說紅花嶺漫山的罌粟花很是妖冶。且不管她是什麼羅刹,既然中了毒,就不必擔心五彾會藝暗箭難防了。”滄塵也如此想得開,無非是他底子太好,梅穎辛見他如此胡鬧,想必五伶會藝上也有非去不可的理由,不再責怪,仔細觀脈。
承歡見梅穎辛微微蹙眉,“怎麼,有什麼不對?”
梅穎辛心道奇怪,“滄塵的脈象平和,不似中毒之狀。”
“這——”承歡搭了搭滄塵的額頭,一臉關切,“穎辛他連藥都怕,所以醫術很差,滄,你,你自己覺得怎麼樣?”
“我使不上勁兒而已。”
“沒事兒沒事兒!五伶會藝該不會出現秦鳥——”此話一出,寧承歡才發覺不妥,若毒十九當真隻是為了控製滄塵的內力,使他不能控製秦鳥,那麼秦鳥若真來了,誰來管。“我母親醫術好,我們去找她!”
梅穎辛也思量不出原委,若當真是中了計了,那紅門的人真是太小看自己與寧承歡了。
“你看到毒十九長什麼樣子沒有?”承歡拾起自己的玉劍走回二人身邊。
“他不過是個十三、四歲的孩子。”滄塵在二人攙扶下起了身。
“小小年紀能從死人堆兒裏爬出來,以後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子……。”
“走吧,先去告訴叔母。”梅穎辛知道蒼寧的厲害,當年承歡的父親寧滕棠受了千人掌的毒,連紅京的禦白醫者壬徹都束手無策,卻被他的母親治好了,他父母二人因此被月老牽了紅線,才有了他這個至交朋友。隻是,“承歡,如果真有人放出秦鳥來搗亂,你可有對策?”
“還未有過先例,”承歡不以為然,“這世上若真有人能操控秦鳥萬裏奔襲到我容京來,我敞著大門看他能使出什麼花樣!”
滄塵腳下一個趔趄,二人隻好將滄塵夾在中間,一步一步往參天園走去。
入了參天園,請蒼寧給滄塵把了脈,結果卻讓二人大跌眼鏡。滄塵的中毒還真是沒解的,
蒼寧說他內力不出,是因為《梵雲心法》自覺閉了六道真氣氣門,不讓梔子花之香入侵本體。而他自己根本就沒中毒,內力消失的原因竟然是自己自身的排異反應,這可難住了寧承歡和梅穎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