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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籃子裏放上一對紅燭,祭奠多用白燭,但這回要與爹爹們報的是喜事,用紅燭正好,樓臨川帶上夫郎千嵐往後山去,村裏的族人都葬在這處。

兩年前樓臨川帶著爹爹們的骨灰回的村子,牌位遷入村裏的宗廟,而骨灰則安葬於後山。紅葉村周鄰的山沒什麼名字,村裏人說起時皆以‘後山’一論。

小山丘不高,近日降了幾場雪,山路顯得難走了些,樓臨川一手提著籃子,一手牢牢牽著千嵐,腳下雪踩得吱吱響,兩人倒是無話。

冷風撲麵,弄得鼻頭微微的癢,千嵐忍不住揉了揉,饒是前些日子身邊這人太過鬧騰,這會這麼安靜,著實不慣,腳下落了他一步,瞧著前麵的身影寂廖,似含了悲痛,不由得想起自己的爹爹阿大,一時也悲,手緊緊握了他的。

“冷了?”樓臨川轉過頭來,將他的鬥篷整了整,看到這人的鼻頭有點紅,不禁懊惱,“這天太冷了,不該帶你出來,晚些時候來拜奠,想來爹爹們不會怪罪的。”

千嵐搖搖頭,這是禮數,不能免的,“沒事,走吧。”

樓臨川重牽起他的手,腳步加快,已經能望見爹爹們的墓碑了。

樓臨川蹲下身將墓前的積雪掃幹淨,墳頭給捍結實,一邊的千嵐將籃子的果品擺好,點上紅燭,將香點了,同樓臨川跪下。

先是磕了三個頭,“爹、阿大,我成家了,這是千嵐,你們的兒夫郎,他挺好的,今後我倆也會好好的,就不必再替兒擔心了。”聲音漸低略含哽咽之意。

身邊傳來聲“爹、阿大,你們放心,我會照顧好他的。”將樓臨川那點悲意給驅散了,微微笑開,“爹、阿大,看,他挺好吧。”又朝向千嵐,“咱倆是互相照顧。”

下山回家,煮了一鍋薑湯,兩人都灌了個飽。

過了些時日,樓臨川尋了日天好的,帶著千嵐回了下溪村,雖與後阿大斷了關係,但到底是千嵐自小長大的地方,還是要去看看。

騾車趕進千嵐的小土屋,這本是他家的舊宅,千嵐爹爹未娶後阿大時,便與千嵐住在此處,後來有了後阿大,又有了小弟弟,屋子不夠住,才起了新屋,村裏人給千嵐討說法時,後阿大不耐才將舊宅給了千嵐。

有段時日沒住人,屋裏落了些灰塵,兩人略略打掃了下,帶上東西去拜奠千嵐的爹爹阿大。

在村後頭的林子裏呆了半天,才是回轉土屋。

樓臨川收拾好東西,正要帶人回家呢,倒見到千嵐在屋裏轉來轉去,“你這是做什麼,找東西嗎?”

千嵐難得有些猶豫不決,“我想著要不要把屋子租出去。”

樓臨川驚訝,“為何要租出去?”這屋子可承載了他小時的記憶,雖有不好的部分,但也定有美好的時候,怎會突然有這想法的。

千嵐就是那麼一想,現下家中的進項全靠樓臨川,而冬日不能進山,隻出不入,又年關將近的,而他連嫁妝都微,有的也就這間小屋子了,想著租出去也能有一份進項,賣,銀子是多些,隻是舍不得,這是阿大住過的屋子啊。

“那、那個家裏……”千嵐磕磕巴巴的,小子養家天經地義,要是靠夫郎是被人笑話的。

樓臨川倒是聽懂了,仔細回想著,好似沒有跟千嵐說過家中的狀況,而自上回上山已有多日不曾進過山。

“家裏你不用擔心,這個呢,回去我跟你細說,而這屋子你想租想留都行,隻是別委屈自己。”

看著千嵐還有些擔憂的眼神,樓臨川立馬將人抱車裏了,打鞭回家。

回了家直奔的臥房,樓臨川從衣櫃裏翻出個小匣子,直往千嵐手裏塞,眼睛眨巴著催他打開。

千嵐給開了,裏頭躺著幾張票子,他拿過手裏的就隻有銅子,銀子見過沒摸過,銀票更是聽說,匣子裏還散著幾個銀塊,看著有好幾十兩,這可真嚇到了,千嵐隻剩瞪著眼,張著嘴了。

樓臨川拿了銀票,將上頭的字指給千嵐看,“這裏有二百兩,是大通銀莊的,到鎮子上就能換銀子,現銀有四十多兩,現在匣子交給你,今後就靠夫郎你給我零花了。”頭兩年自己是得過且過,儲下的銀子有限,挖藥材也不是常能有運氣碰到價高的,何況他隻認得幾種。

兩百多兩呢,一下子千嵐覺得手都燙了,取了個大點的銀碇給樓臨川,“嗯,零花。”匣子合好,在屋子轉了幾圈,尋了個隱蔽處放了。容易麼,他長這麼大,到手摸過的錢不超一百錢,一下子捧了個財寶匣子,能不抖手扔了已是不錯了。

樓臨川顛著手裏的銀碇,看著千嵐忙乎挺樂的,就喜歡看他的各種小模樣,老緊著臉皮做什麼呢,這會緊張兮兮的小樣子就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