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韻的生命中還不曾出現過這樣的老人,心裏不忍,學著餘之墨的方法,輕輕拍了拍鄒婆婆,看她似乎果然睡的好了一些,蘇韻心下也很歡喜。目光在鄒婆婆的身上流連,卻發現鄒婆婆的眼角似乎有什麼東西,帶著淡淡的紅色。可是皺紋太深,蘇韻一時間看不清楚。
剛開始的時候蘇韻還以為那是鄒婆婆不小心沾上了什麼髒東西,便伸手去想要幫她擦掉。可那紅色卻像是刻在臉上的一般,根本擦不動分毫。
沒什麼事情可做,加上一時的好奇心,蘇韻湊過去仔細研究了一下那紅色的東西。細看之下,才發現那根本不是什麼髒東西,而是一朵花的形狀。非常的小,但很精致,連花蕊都能看的清清楚楚,就在眼角的位置。想來,當初刻上去的時候,也是極美的。隻是,現在被太多的皺紋所掩蓋,若不是湊近了仔細去看,根本發現不了什麼。
這花的形狀有些熟悉,蘇韻一時間看的有些入了神。忽然聽到餘之墨在門外小心翼翼的問:“蘇姑娘,你睡了嗎?”
蘇韻一驚,回過神來,不再看鄒婆婆眼角那獨特的刻痕。今天晚上她是沒睡意了,現在唯一能做的事情似乎也隻是和餘之墨說說話了。蘇韻望著窗外的夜空,答道:“沒有。”
餘之墨倚在門外,無心睡眠,他心裏對蘇韻早有別的意思。隻是每次想要靠近蘇韻的時候,總會被她清冷的氣質給嚇回去,老是找不到合適的機會開口。或許是夜晚的人比較感性,也或許是背對著蘇韻沒有那麼大的壓力,餘之墨忽然就很想和蘇韻說說心裏話。
餘之墨還在想怎麼開口比較自然一些,蘇韻看餘之墨不說話,已經在裏麵先開了口:“聽說餘太醫你也曾四方遊曆,浪跡天涯,卻為何會甘心回了這深深的宮牆?”
這是蘇韻不解的地方,一個若是喜歡四處流浪,心中想必對自由是很渴望的。在宮裏做個太醫,聽上去很有麵子,可實際上麵對的人除了皇上皇子,不過是一群心裏扭曲的妃嬪和不男不女的太監,每日都看著他們為了雞毛蒜皮的小事爭鬥不休。這話雖然聽著不好聽,卻是蘇韻的真心話,在她看來,在宮裏生活久了的人,心理或多或少都有些許的變態。
餘之墨聽出了蘇韻話裏把自己和那些追名逐利之輩區別看待的意思,又開心了一些,道:“父母在,不遠遊,留在京中,方便照顧長輩。而且,宮裏雖然有各種不好,可不得不承認,宮裏的醫書案例卻是最全的,所以做了太醫,是能夠提升醫術的。”
蘇韻本不是對餘之墨的事情有多好奇,隻是順口找個話題,餘之墨說完她也沒什麼反應。餘之墨卻怕自己冷場了,忙問道:“蘇姑娘,我特別欣賞你的淡定從容,你是怎麼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