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梁珊箔一臉的複雜表情,青嵐微微笑道:“如此,也好……”他慢慢起身,亦將懷中的娃娃抱上了床,這才走到梁珊箔身邊執起她的手:“珊兒,謝謝你為我生下這兩個孩子,我……”
伸手掩住青嵐的唇,梁珊箔搖了搖頭:“莫要多說,我們走吧!”順勢勾緊了青嵐的十指,梁珊箔拉著他緩步朝屋外走去。
交代魚魚照看一下孩子,梁珊箔便同著青嵐離開了泰寧山莊。
馬車上,青嵐由身後抱住了梁珊箔坐著,似極用力的擁抱,最後越擁越緊,像要將她融入自己的骨血,而後才微不可聞的淡淡出聲:“想去哪裏?”
“都好,隻要和你在一起……”放鬆了身子,梁珊箔往後靠進青嵐懷中,握緊了他有些冰涼的雙手小聲到。
“那,我帶你回尼山看看?”
“不好,太遠了,而且這個季節也沒有桃花。”
“那,我帶你去寺裏走走?這京都城郊以西的山上也有一座佛寺的。”
“不好,我才不要去看菩薩,而且我這個人平日不燒香,就算如今拜了菩薩,菩薩也不會保佑我。”
“那,我們去市集逛逛?”
“不好,太吵鬧,你需要靜養。”
“那……”青嵐不覺嗤笑出聲:“還說都好呢,你呀……好吧,你說要去哪?”
“我們找座山頭待一晚,看明早的日出吧?”
“好。”
是夜,密密麻麻的星星掛在空中,閃爍著相交輝映,在如同墨色一般的天際交織成片片流光溢彩……
坐在搭建好的帳篷裏,梁珊箔倚著青嵐的肩,靜靜的望著天空:“聽說,星星是那些安息永眠的靈魂。所以每當夜晚來臨,他們就靜靜的掛在空中俯瞰大地,似眷顧著那些他們所在乎的人,當星星閃爍時,便是那些往生的靈魂在朝我們打招呼……”
“珊兒……”青嵐扭過頭,閃亮的瞳眸載滿漫天光華,那般的燦爛,似糅合了暗夜最炫目的流光,耀眼的叫人挪不開眼。
指尖撫上對方的麵頰,不意外的觸到了那絲絲的冰涼,青嵐抿緊了唇,雙手繞過肩後,似愛憐的將梁珊箔帶進懷中:“珊兒,別哭,你答應我,就算我真的不在了……你也要好好的活下去,聽到了嗎?當作,是為了我活下去……生命是有限的,在這段有限的時間裏,所以你不能浪費,懂嗎?”
隻是無言的淌著淚水,梁珊箔甚至無法言語。她抬起頭,一眼望進青嵐的眼底,那裏明明如鏡一般澄透,卻好似漩渦般永遠也不能見底,仿佛一不小心就會深陷其中無法自拔,然而那卻是她最覺得美好的風景。
“我答應你……”幾乎微不可聞,梁珊箔的雙臂緊緊攀上青嵐的頸項,有些急切的送上自己的雙唇,似乎隻能藉由如此才能讓她忘記此時心中的恐懼和害怕,其實她無法想象青嵐離去時自己究竟會如何,於是她懦弱的不再去想,仿佛隻要這樣,他們就還有更多的時間,青嵐也永遠不會離去……
然而老天卻是沒能如她所願,待到天邊泛出光亮,第一束陽光降臨山頂的時候,她睜開睡眼,已然發現身旁之人沒有了呼吸。
青嵐就那樣靜靜的躺著,如同睡著了一般,再也不知任何愁苦。
“青……”啞著聲,梁珊箔輕輕拍打著青嵐的麵頰。“青,不要睡了,太陽出來了,你再不起來救看不到日出了……”
“青,你醒一醒……”
終於,像是承認了一件難以承認的事實一般,梁珊箔再也忍不住的悲泣出聲:“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