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逸想了想,剛要開口,就聽見閣樓的門響動了一聲,對著諸葛林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側耳聽了聽頭頂閣樓裏的腳步聲,鬆了口氣,對諸葛林說道:“沒事,是王廣傑。”
諸葛林點了點頭,饒有深意的看了雲逸一眼,兩人一起望向地下室的樓梯,不一會一絲亮光從樓梯中傳了下來,腳步聲響,王廣傑沿著樓梯慢慢的走了下來。
剛下到密室裏的王廣傑,看到雲逸居然也在,稍稍愣了一下。
“怎麼樣?”諸葛林問道。
“駱家並沒有什麼異常,隻是最近幾天一直在收羅藥材,而且聲勢弄的不小。現在幾乎整個清泉城都知道因為王茂得罪了雲逸,安樂侯沒辦法,拿出價值千萬的珍稀藥材做為賠禮,了結此事。”王廣傑坐到小桌另一側,自己倒了杯茶水,喝了一口。
“哼!”雲逸輕哼了一聲,微微冷笑。
“看來駱家是想把你留在清泉城啊。”諸葛林看著雲逸說道。
“不,駱家應該是打算把東西先交給我,現在弄的人盡皆知,駱家才好在我離開清泉的時候下手。到時候他們就可以說是有些人見財起意,才於半路截殺於我。”雲逸眯了眯眼睛說道。
“難道駱家就不會,自導自演一出戲,把運回清泉城的藥材劫走,從而拖延時間?”王廣傑說道。
“應該不會,駱家現在應該是很希望雲逸離開清泉城才對。”諸葛林搖了搖頭,隨即又想到了什麼,說道:“也許駱家沒打算動手,把消息四處散布,說不定真的會有人見財起意。”
“我也是這麼想的,不過我覺得,有人會見財起意是一定的,而駱家會動手也是一定的,隻不過他們會最後動手,前麵那些人隻是被駱家利用,來送死的而已。”
“你怎麼這麼肯定?”諸葛林有些好奇的問道。
“你沒有見過安樂侯駱蒿,光從情報上分析一個人的性格難免會有失偏頗,如果說駱蒿是隻老狐狸,不如說是一條躲在暗處的毒蛇,要麼不發動,一旦發動就是一擊致命。”雲逸又想了想說道:“駱家應該不會在清泉郡內動手,他們應該是等那些聞風而來的替死鬼,把我折騰的精疲力盡之後在清泉郡外動手。而且路上截殺我的絕對不可能是一撥人,甚至駱家會出錢收買一些亡命徒,來達到消耗我的目的。”
聽到雲逸的話,諸葛林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而王廣傑則皺著眉頭,似乎在考慮什麼。
“廣傑兄,在想什麼?”雲逸看了看王廣傑的樣子說道。
“我在想,駱家如此高調,難道就不怕那些要錢不要命的亡命徒,趁著購買的藥材還沒運到清泉城,先把他駱家打劫了嗎?”王廣傑說道。
“駱家應該是不怕的,一個敢謀劃如此逆天大事的家族,怎麼可能沒有後手,沒有底牌。連通敵賣國,甚至是造反這樣事都敢做的駱家,怎麼可能會怕山匪劫道。”諸葛林淡淡的聲音之中卻含有一絲慍怒。
“諸葛大人,你不是說沒有確實證據,不能定駱家的罪,也不能對駱家動手嗎?”王廣傑有些驚詫的看著諸葛林,按照職位來講諸葛林正是王廣傑在內情司的頂頭上司,諸葛林剛剛來到清泉城的時候,可不是這麼跟他說的。
“從理性和程序上是這樣的沒有錯。”諸葛林咬著牙說道:“但別忘了,先父也是在藍城戰場殉國的。”
雲逸和王廣傑聽到諸葛林的話同時沉默了下來。
在這小小地下密室中三人,幾乎有著同樣的身世。雲逸的父親雲守仁;諸葛林的父親諸葛炎;王廣傑的父親王仲鈺,都戰死於十一年前的北疆戰役,而且都是在藍月河殉國。如果駱家在當年真的通敵賣國,那駱家就等於和這三人有了殺父之仇。
在每個孩子心中,父親的地位是很難被取代的,父親是每個孩子的依靠、榜樣、偶像,甚至是精神支柱。越大的世家,內部鬥爭就越激烈,雲家代代從軍,家族子弟多死於沙場,人丁不旺,還好一些,但諸葛家和王家可不像雲家那樣成員稀少,諸葛林和王廣傑從小到大,因為父親離世,多受了多少委屈,隻有他們自己知道,他們又怎麼可能不恨。這也是諸葛林聽說,駱瑾、駱瑜兩兄弟可能還在世間,當年北疆戰役可能還有不為人知隱情,立刻請命,馬不停蹄趕來清泉城的原因。
雲逸看了看諸葛林,又看了看王廣傑,歎了口氣。王廣傑因為一次偶然中遠遠見過駱家兄弟,就苦苦追查三年,甚至連王茂那樣的地痞人渣都一再忍讓。諸葛林更是一聽說這件事就立刻趕到清泉城,從乾元城到清泉城加上影鷲傳信的時間,才用了四天。這已經是不眠不休、晝夜疾行的速度了。自己有何嚐不是暫時放下繼續北上的想法,在清泉城盤桓。這還隻是他們三人。其他帝都世家還不知情,如果其他世家子弟也知道了這件事,那估計清泉城就該變成世家子弟聚集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