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頂樓的天台上,安隨意正坐在長長的板凳上,一臉低落的看著水泥地麵發呆,想起剛才裘謹慎說的那些話,還有他最後對她極其失望的轉身離開的背影,她的心直到此時此刻都還在隱隱作痛。
或許他說得對,她這一次錯了,而且還錯得很離譜。
她不該拋下自己的病人多管別人的閑事,她不該這麼不分輕重的。
安隨意的思緒沉溺在了深深的自責與反省當中,突然感覺到臉上一陣冰涼,她抬眸看向拿著冰果汁觸碰自己臉蛋的蘇逸。
蘇逸對上她紅紅的眼睛,嘴角微微一勾,把冰果汁塞到她手裏,“怎麼了?被裘謹慎罵傻了嗎?”說著,他順勢在她身旁的位置坐下。
小小的手握緊了那瓶冰冰涼涼的果汁,安隨意有點勉強的揚了揚嘴角,沒有開口回答蘇逸的問題。
她以前被裘謹慎罵得還少嗎?要傻一早就傻了。
隻是現在兩人的關係不一樣了,他那樣教訓她,她心裏會很不舒服。
而且……
他剛才還說了他已經沒有信心再跟她繼續在一起了。
蘇逸側目審視著安隨意的小臉,整張臉上都掛滿了失落,心裏有了想法:看來謹剛才真的把她罵慘了。
“隨意,你是謹的女朋友,我想你一定能察覺出來,這一次的考核,他比你自己還要緊張吧?”
安隨意垂了垂眸,沒有出聲,她隻是輕輕的點了點頭。
蘇逸把身子轉向安隨意,認真的睨著她有點迷糊的臉蛋,他說:“我不怕實話告訴你,謹以前有過好幾任女朋友,他的以前那些女朋友每一個都成熟大方不用他怎麼樣操心,我一度以為那些女人才是謹的真命天女。”
聞言,安隨意一下子握緊了果汁瓶,目光有點閃過一絲不悅。
好吧,她雖然早就猜到了裘謹慎以前有過很多女朋友,但是當她聽到這些猜測得到證實的時候,她心裏就莫名其妙的惱火。
見安隨意開始發飆了,蘇逸眼底滑過一抹笑意,繼續說道:“直到他跟你在一起以後,我才發現,其實以前那些女人都隻是他的過客。”
安隨意不明白蘇逸的話,目光帶著濃濃的疑惑,問:“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啊?”
那有女人想被當成過客的?蘇逸這樣說裘謹慎的那些前女友,難道他不怕裘謹慎生氣起來炒他魷魚嗎?
蘇逸沒好氣的瞥了安隨意一眼,為她解答道:“太懂事的女人不用他操心,他便不會放在心上,而你卻是恰恰相反的,你經常惹禍鬧事還不守規矩,你的一舉一動都讓謹很擔心很在意,所以你才是走進他心裏麵的那個女人。”
“他今天罵得你越凶,訓得你越厲害,就越是證明了他對你有多在乎,他擔心你的前途,擔心你會惹禍上身!”
他都說得這麼明白了,她應該聽得懂了吧?
幸好安隨意在感情方麵不是很笨,經過蘇逸這樣大大提點一番,安隨意心裏麵對裘謹慎的隔閡就大大減少了,霎時間還萌生出了一種“哦,原來他凶我是在乎我啊”的幸福感。
這跟“打者,愛也”是同一個性質的。
安隨意沉默的想了一想,一想到裘謹慎毫無情麵可言,當著她的麵就把她的評價表給撕了,她心裏就有點委屈起來了,埋怨道:“你還說他在乎我,他都把我的考核表撕了。”
蘇逸挑了挑眉,嘴角頗具深意的勾了勾,抬手摸了摸安隨意的腦袋,“你怎麼就這麼‘聰明’呢,你剛才又急又亂的,你肯定他撕的那一張就是你的考核表?”
聞言,安隨意的大眸閃過了一絲光亮,聲音聽起來也有精神多了,“你的意思是他撕的那張考核表不是我的?他隻是裝裝樣子嚇唬嚇唬我而已?”
蘇逸抬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一副有事情隱瞞的樣子,半晌,他才開口把事情解釋清楚,“其實呢,不是你想的那樣的,謹他的確是氣得要把你的考核表給撕了,隻是幸運的是……”
“我把考核表掉包了。”
他多了解裘謹慎這個人啊,一生氣來誰的情麵都不給的,招數有多狠就使多狠,所以他當時就猜想裘謹慎會不會是想把考核表撕了給隨意一個教訓,然後,他果然沒有猜錯。
看來,他還是很了解謹的。
聽到蘇逸的話,安隨意真不知道自己是幸運還是不幸運。
怪不得她剛才就疑惑,像裘謹慎那種這麼刻板的人怎麼可能會使這麼下三濫的招數嚇唬她?她了解他,他從來說一不二,說了要給她教訓,他就是真的會撕了她的考核表。
唉,原來不是裘謹慎不想撕,而是蘇逸掉了包。想到這裏,她還是有點小桑心的。
裘謹慎對她還真是狠得下心。
蘇逸見安隨意終於恢複活力了,嘴角滿意的勾了勾,伸手點了點安隨意的腦袋,他一字一句的提醒,“知道自己現在要怎麼做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