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昊霖覺得自己一定是腦子出問題了,不然怎麼都是關於她的回憶,有小時候的,有微笑的,有哭泣的,還有無助的。
他把手抵在牆上,任由冰冷的水從頭頂往下灑,企圖讓自己清醒點。
套上浴服,他走出浴室,卻看到一抹身影坐在床上,手裏拿著他的手機。
見他出來,許歡馨對他笑了笑,揚起手機說:“剛才依依打你電話了,但她說沒事就掛了。”
他快步走過去,接過手機翻看通訊記錄,發現岑依依不止打了一通電話。
他把手機扔到桌上,她疑惑問:“你不回她電話?”
“有急事自然會說,不說就是沒事。”
“哦。”
見她一點走的意思都沒有,他問:“你還不回房?”
“嗯,想跟你聊會天。”她扯出一抹難看笑容,怎麼告訴他,自己是因為睡不著才跑過來。
白天的記憶如同潮水不停向自己襲來,特別是一個人在房間的時候,她總是隱約聽到李總的聲音。
“玩了一天不累?”他坐在她身旁,豈會看不出她假裝的笑容,隻是不捅破而已。
多管一件事,就是多一分記憶,他不想父親如願以償,更不希望傷害她。
因此,從現在開始保持距離是最好的辦法。
許歡馨低頭,盯著地板說:“其實,累的。可是,睡不著。”
睡不著?白天的事對她造成心理陰影了吧。
“需要我給你兩顆安眠藥?”他半認真半開玩笑說。
“不用。”她低笑出聲,搖首拒絕,拿出身後的東西,“陪我喝酒。”
江昊霖皺眉盯著她手上的東西,問:“不是答應過我不喝酒了?”
“我是答應過,但你沒說你在身邊不能喝。”她調皮吐了吐舌頭。
“好啊,跟我玩文字遊戲是吧。”
他作勢要搶過紅酒,她先一步轉移,仰首笑著說:“紅酒的度數不高,我還是可以的。”
“當真?”
“真。絕對真。”
看著她拍胸口保證的樣子,他轉身,她急忙問幹嘛去,他說拿酒杯。
月光灑落在白色大床上,兩人坐在床沿,手執酒杯,暗紅色液體過半,晃動過程像一汪流動血液。
酒杯碰觸聲在房間響起,嘴唇剛接觸到杯沿,他就看到某人像喝水那樣灌了下去。
她將紅酒一飲而盡,紅酒本該輕嚐才能感受其中醇香,但她這種喝法,隻剩下滿腔酸澀。
一杯飲盡,她立刻給自己續杯,這次是八分滿,同樣一口氣喝下去,嘴角殘留她粗魯抹去。
酒精在體內發酵,先是暖暖的後來發燙,隨著血液遊走全身。但這遠遠不夠。
她沒有醉意。為什麼沒有?因為酒不夠烈?還是因為緊繃的神經?
江昊霖本不想阻止,覺得讓她大醉一場忘記也是好事,可這樣灌下去,她明天絕對頭疼。
第四杯喝下,紅酒瓶差不多見底,她仍想繼續,但他及時將杯口用手蓋住。
“幹嘛?”
“夠了,別喝了。”
“我還沒醉。”她欲從底下抽出玻璃杯,可他不鬆手,趁他不注意,拿走他酒杯,將他的一飲而盡。